江寄月被这话说得愣愣的, 道:“我杀你做什么?你不肯一心一意待我,我离开就是了,杀你还得偿我的命, 不值当,何况如果还有孩子,我也得照料他。”
她皱着眉头冷静地说完,因为还被荀引鹤抱在怀里, 又未抬眼,因此她没有注意到荀引鹤阴沉的神色。
离开他么。
为了孩子,要与他生离。
这才过去多少时间, 江寄月就把他曾经说过的‘成了亲后,只有死别, 没有生离’给忘了个干净, 一心一意盘算着生别之事, 还是为了其他人要执意离开他。
她怎么可以对他如此薄情?
荀引鹤握着江寄月身子的手骨不自觉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绽了起来, 江寄月吃痛,道:“夫君,你抓疼我了。”
荀引鹤闭上眼,缓了缓,才稳住嗓子道:“抱歉,刚才在想事,有些走神。”
“在想什么事?”江寄月小声抱怨,“你方才的力气都能掐死我了。”
荀引鹤轻笑:“哪有那样夸张。”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卿卿, 你刚问了我, 我便也问问你, 若你有一日移情别恋了,你会离开我吗?”
“怎么可能?”江寄月讶异道,“漫说移情别恋了,我到哪里去认识新的男人呢,别多想。”
她当这只是句无稽之谈,并不上心,随口答了也随手抛了,却不知道荀引鹤的深意是在提醒她,所谓没有生离,也囊括了移情别恋这一项,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要么囚她,要么杀她。
就像他对江寄月说的那样,如果他有一日要纳妾,她应该杀了他,以命抵命,如此他们很快就能在同个棺椁重逢。
即使荀引鹤并不觉得他会纳妾或者抬通房,但也要这样提醒江寄月,这样方显得他特别公平且大度。
只是江寄月的念头一秒都没往那儿转过,她以为的“生离”也仅仅是迫于形势的分别,所以她只把那句话当作荀引鹤要一辈子陪伴在她身边的承诺。
因此,她理解不了这些。
她甚至都不曾注意到荀引鹤眼里闪过的阴霾,直往里间走去,光影在她摇摆的腰肢上变化着,荀引鹤收回视线,低低发出轻轻的呵声。
*
新妇出嫁照例是要三日回门的,但江寄月的情况特殊,回门估计得落空了,江寄月虽有些遗憾但并没有说什么。
她与荀引鹤相对着用完晚膳,饭菜撤下去,换上两盏清茶,荀引鹤方道:“明天回门,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江寄月诧异地道:“回门?回哪去?”
香积山离这儿那么远,回不去的。
“自然是回到你出嫁的那个宅院里,房契已经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家。”荀引鹤看着江寄月还没回转过来,道,“你忘了,岳丈的牌位还供在那呢。”
江寄月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还供着吗?我只当你迎娶那日拜一拜就好了。”
“自是供着的,香积山离上京远,你不能敬孝,供个牌位也一样,你只管放心,我吩咐了人时时擦拭,勤换四时糕果,长明灯这些更不会断。”
荀引鹤缓缓地说道,并不是什么邀功的语气,仿佛这些体贴周全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江寄月的眼眶却不自觉发起了热来,她真心实意道:“夫君你真好。”
荀引鹤挑眉:“真觉得我好?”
江寄月点头:“嗯,你是除了我爹娘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荀引鹤漫笑,道:“既然觉得我好,要不要做些什么回报我?”
江寄月纠结了一下,荀引鹤什么都不缺,桐丹院的下属也都把他照顾得很好,她似乎都没什么要做的,于是只能皱着张小脸道:“我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要不你说一件?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荀引鹤道:“你当然能做到了。”
他起身,高大的影子覆拢了下来,还没等江寄月有所反应,他便把江寄月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江寄月就明白了,脸微微一红,嘀咕道:“除了这些,你也想不到其他的了,如此重欲,你前三十年到底是如何做到清心寡欲的?”
荀引鹤道:“我哪是重欲,分明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褪下衣钗,就像是挣脱了尘世间一切礼仪规矩,道德品行,他们回归到最本能的情与欲,极人力最大可能的融合在一起,那时候,常常会让荀引鹤产生错觉,觉得他们果真融为一体了。
心脏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呼吸的节奏缠绕在一起,他们的感觉与思想紧紧攀附在一起,他掌控着江寄月的每一次颤抖,江寄月也把握着他每一次的兴奋。
他们就像是连体婴儿,在母亲的肚腹里被脐带相连,他们用同一根脐带吸收养分,思想交流,认识彼此。在那浑沌的没有天日的黑暗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这样的滋味,荀引鹤尝过一次就食髓知味,继而毫无意外地上瘾了。
但也只有江寄月能让他如此,否则就只是最无趣的感官刺激,而荀引鹤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失控,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无用且无能。
床帐轻轻垂落,覆住了帐内的所有景象。
次日荀引鹤带着江寄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