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都已经打探过了,当时并没有什么凑巧的人。”
摆了摆手,沈郁正欲让沈默离开,忽然想起那方才舍己救人的大汉,忽而开口吩咐道:“今日救人的人应当嘉奖,给那大汉送去一些银两当作报酬,命官府拟张告示张贴,倒也能够彰显陛下体察入微、关心民情。”
陛下亲政许久了,总要让百姓知晓陛下对他们的关心,想到这些日子陛下明里暗里的试探,沈郁倒是觉得更加头疼了,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处处怀疑他,还真是造化弄人。
光阴转眼逝去,翌日沈郁便到丞相府提亲了,苏丞相原以为提亲的人会是宋倾之、都已经准备耳提面命一番了,却不想人到眼前的时候居然变成了沈太傅,两人虽然同朝为官,可沈郁是陛下的先生,陛下都对他恭敬有加,更何况他呢?
好在沈郁此人体贴入微、礼节周全,倒是没有让苏丞相太为难,苏丞相原本是有些担忧的,下嫁的话他可以拿捏宋倾之,但是如今高嫁却万事由不得他了,沈郁品行端正、性子温和,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沈郁同苏晚晚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等到沈郁离府的时候,苏丞相才派人唤苏晚晚进了书房,原以为苏丞相会说些什么话,只是没想到他只是看着苏晚晚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就让她离开了。
宋倾之从床榻上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从医馆回到家中,想到自己落水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心中困惑,他原以为自己头痛是因为宿醉,却不想竟是感染了风寒,整整三日都不见任何好转,就连殿试的时候也是头痛欲裂,他原以为状元早就是囊中之物了,却不想这一病头脑昏沉,应对陛下提问的时候表现也是不尽如人意,十年寒窗却落得了这样的结果,他费尽心思攀缘就是为了官运亨通,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从翰林院的学士做起,泯然于众人。
失魂落魄离开了皇宫,宋倾之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果,若不是三日前的落水,他也不至于拖着病体面圣。长街人群熙熙攘攘,宋倾之忽然看见了城墙上贴着的告示,看见告示上的内容后,他冷笑一声拖着病体走向了府衙,询问清楚这告示到底是谁张贴的时候,宋倾之顿时勃然大怒,欺人太甚、真真是欺人太甚。
前些日子沈郁用手段逼走了他以后还觉得不够,居然又派人在暗中给他下绊子,他那日虽然饮了些酒、但还不至于看不清路,况且当日落水也是那大汉故意将他撞下去的,落水后那大汉明面上主动下去救他、实际上拖着他在河水中泡了许久,若不然只是落实他何至于感染如此重的风寒。
那夜也是如此,他去茶楼见了沈郁,沈郁端坐在书案前,看向他的目光冷漠又傲慢,慢条斯理道:“前途和美人,宋公子想要哪个呢?”
这次又是这样,他暗算他落水不够,还要张贴告示当众羞辱他,沈郁自己明明也是出身寒门,为何要如此待他,他在他心里是不是就卑微如尘埃?
仅仅是想到这些,宋倾之浑身就止不住地颤抖,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个都这样对他?
定亲后三日,苏晚晚在丞相府的日子还算是清闲,这日耐不住苏若云的催促,她只能出门找沈郁,他们都已经定亲了,总不能整日里不见面吧?
小桃跟在她身边,主仆二人走在大街上,多日不曾外出、小桃早就闷坏了,在街上到处乱砍,见她如此,苏晚晚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视线无意中从一面城墙上扫过,苏晚晚走了过去,看清那城墙上张贴的告示后,她的神情浮现一道若有所思,沈郁居然派人给那大汉送去了钱财以示嘉奖?
想到这里,她长眉微挑、眼眸中带着一道恶劣的笑意,宋倾之若是看见这张告示,恐怕会将所有的事情怪罪在他身上,如此甚好,她倒是能够省事不少。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以为她是货物吗,可以随意交换?
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