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茶楼,身后的那两位大人紧随着他进了茶楼,走在前面为他引路,等到了二楼一间房门的时候,那两位大人便停下来了,宋倾之明了他们的意思,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袂,这才抬脚进了雅间。
雅间内点着两盏花灯,将屋内映照的恍如白昼,宋倾之看着面前熟悉的贵公子,他垂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那股熟悉的不甘心一寸寸又涌了上来,可是最后他也没能说什么,与他而言世上的真情并不可贵,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可以放弃,况且他假意同那苏二姑娘交好也不过是为了攀上苏丞相这棵大树,逢场作戏何来真情?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宋倾之便走出了茶楼,房梁上的灯笼光亮如旧,那两位大人原本想要送他离开,只是宋倾之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了下来,他掩盖在宽大袖袍下的右手握成了拳,眉眼间仍旧是一片坦然自若的笑意,一字一句恭敬有礼道:“在下可以自己回去,不劳两位大人了,告辞。”
挂满红绳的菩提树簌簌摇曳,寸寸亮光拂照在清音寺上方,如水夜色退去、天边灯火熹微,苏晚晚起身下床,她简单收拾了一番,原本想要挑选那件红色的衣裙,只是想到今日的日子,她纤细白嫩的指尖抚过柔软的衣衫,最后选中了一件月牙白的衣裙,红衣明艳、白衣显得楚楚可怜,胭脂敷在面上、粉面桃腮艳若桃李,她伸手随意底在鬓边带上了一支银簪,等到用完早膳后就出府了,小桃今日也格外懂事,许是猜测到了今日姑娘是出门见宋公子,她也就没有跟着出门。
长桥十里,河水中漂着许多花灯,余光落在这些花灯上的时候,苏晚晚的视线微微一顿、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嘲讽的意味,花灯轻贱、神明自然不会在意凡人的心愿,白色的衣袂拂过青石板,她身姿娉婷袅袅地超前走去未曾回首,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昨夜同宋倾之约定了一个见面的地点,那地方是间菩萨庙,庙前有棵高高的梧桐树、淡紫色的花瓣摇曳别有一番韵味,苏晚晚不喜欢这地方,只是这地方素来都是男女定情的地方,京城男女两情相悦自然需要到菩萨庙还愿,加之算了算时辰也快到了,她懒得再寻一个地方,索性就在这里等着了,昨夜花灯节许多男女都定情了,今日这一贯冷清的菩萨庙倒是好生热闹,来来往往香客如织,苏晚晚站在梧桐树下,冷不丁一朵淡紫色的花瓣忽然落在了她的肩头,她抬手捻落肩头的那朵花,抬首看了眼将晚未晚的天色,约定的时辰早就到了,想必宋倾之今日是不会来了……
她要等的人不会来了……
想到这里,苏晚晚眸色冷淡了两分,她右手随意地把玩着那朵不合时宜的梧桐花,动作慢慢悠悠地将那朵花扔在了地上,不来就不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不来了,总归应该提前知会一声,她可不是那些话本子中的痴男怨女。
梧桐花坠落,苏晚晚抬步正欲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还未回首就听见了沈郁似笑非笑的嗓音,“苏二姑娘也在这里等人吗,都这个时辰了,莫非姑娘等的人还没有来赴约?”
此话乍一听像是真的在关心她,可若是他愿意遮掩一番言语中幸灾乐祸的意味,她说不定会感恩戴德。
回首冷冷地看了沈郁一眼,苏晚晚头也不回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