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买笔墨纸砚和书本?”
公孙敬声头一次听说他就这么穷,惊得难以置信。
卫长君颔首:“二舅三舅和小舅也穷。去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但没吃过葡萄,也没吃过土豆。你比我们都幸运。还不知道好好珍惜。”
公孙敬声好奇地问:“也是没钱买吗?”
卫长君摇头:“没钱是其一,其二关中没有土豆和葡萄。这里虽不如长安繁华,时常还要担心匈奴过来,可吃的比长安多多了。”
无论葡萄还是土豆,在公孙敬声看来都是寻常之物。笔墨纸砚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可现下听卫长君这么一说,公孙敬声羞愧了,垂着脑袋,小脸微红,“我都不知道。”
“知道了以后可知道珍惜?”
公孙敬声连连点头。
“那你快写吧。写到吃饭,饭后大舅再陪你写。”
公孙敬声忍不住抱住他,“大舅你真好!”
在堂屋门外听到这些的霍去病嘀咕,“要是我,两巴掌闪过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堂屋和厨房中间隔有一个六尺宽的胡同。阿奴倚着厨房墙角,看胡同对面的人,“不是你外甥你才能这样说。”
“是我儿子,我也这样说。”
“那你最好不要生孩子。否则好好的孩子也得被你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
霍去病摇头:“我儿子不可能这么弱。”
“你儿子坚强如铁,他也是个小孩。”阿奴不想跟他废话,“离吃饭还早,我出去看看。你呢?”
霍去病勾着他的脖子,经过厨房门口停下问,“晚上吃什么?”
土豆和红薯都种下去了,小白菜和萝卜吃完了。扛过寒冬的菜此时也老了,开春种下去的还没长大。一句话,没什么可吃的。赵破奴告诉他,“吃面拌酱。”
霍去病啧一声,“又是面。”
“不是有米吗?”阿奴问赵破奴,“我记得没吃过几次,这么快就吃完了?”
以前赵破奴从未吃过白米饭,前段时间吃了一次就爱上了,“我也想吃。可是有壳。舂半天不够我们吃一顿的。”
“舂米不是很简单吗?”霍去病奇怪,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用脚踩就行了。
阿奴也觉着简单,“杵臼在哪儿?”
卫长君如今住的是瓦房,在茅草屋后头。赵破奴朝南指,“在郎君以前住的堂屋里。稻谷在隔壁。”
霍去病推开隔壁房门舀十来斤谷物,阿奴拿着畚箕和油灯以及小扫把,二人一块去以前的家。
天快黑了,鸡鸭鹅和牛羊等牲口进圈,不需要人盯着,修城墙的兵卒也回来了,以至于卫家周围全是人。有几个跟他俩较为熟稔的问他们做什么去。霍去病直言,小表弟想吃米饭。几人跟上去要帮忙。
霍去病用干净的布擦擦石槽,阿奴点着油灯,几人就帮他们倒稻谷,或脚踩木棒开始舂米。
木棒捶打一会儿,阿奴拿着小扫把把底下的米翻出来,几人又轮流踩一会,如此几次,十来斤米就全出来了。
阿奴把石槽里的米和稻壳弄出一些放畚箕上,他用畚箕颠几下,米和壳就分开了。帮他们舂米的几个男子很是意外,阿奴干活竟然跟他们村的女人一样熟练。
有人好奇:“阿奴公子,这是跟谁学的?”
“我家郎君啊。我们以前在秦岭有一百亩地,在茂陵有两百亩。虽然小麦和黄豆不需要,可是剥掉的玉米需要过一遍啊。”阿奴见他好奇,“你要试试吗?”
年轻男子连连摇头,“我能把米扇出去留壳。”
阿奴笑着把扇好的米倒袋子里,然后再把石槽里夹着壳的米弄出来。连着三次就差不多了。不需要很干净,煮之前淘洗的时候漏掉的壳自然会浮上来。
二人回来,面差不多了,赵破奴端着热水去院里洗手。看一下米,他一脸可惜,“这么多也只能吃一顿。”
卫长君牵着公孙敬声出来,“跟红薯干和玉米渣一块煮。早上一顿能吃五六天。”
“可我想吃米饭,吃蛋炒饭啊。”霍去病不想喝粥。
嘟嘟跳出来提醒卫长君,[我可以买。]
[院里人多,容易传出去。]卫长君不是不信任赵破奴,也不是不信任霍去病的五个伙伴。而是他们年少,警惕性不强,容易秃噜出去。
嘟嘟很怕卫长君有个好歹,一听他这样说干脆原地消失。
卫长君对霍去病道:“过几天闲了下来,我带人给你们弄一缸。”
“几天?”霍去病总觉着自打可以育苗他大舅就没闲过。
卫长君:“如今地里的草不用我提醒关东来的人也知道除。牛羊牲口,去年跟我们过来的女子知道怎么养了。三天,黄瓜架和葡萄架搭好就差不多了。”停顿一下,扫一眼九个小的,包括公孙敬声,“这三天不许乱跑,乖乖做功课学骑射。”
“你放马吗?”霍去病问。
卫长君摇头,“去年收的干苜蓿还有一屋子,用苜蓿喂。”
霍去病很失望,以为他大舅忘了。
卫长君好笑地瞥他一眼,“叫韩兄回来用饭。”
霍去病把米袋子递给从厨房出来的小伙伴,“早知道就不这么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