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过神,脸色比卫青和霍去病复杂多了。窦婴夫人欲言又止,怎么也想不通,“公孙贺不知道他儿子五岁,不是十五岁?”
韩嫣也不甚喜欢公孙敬声,只因他是卫孺的儿子。可这一刻他忍不住同情小不点,“公孙贺的脑子被草原上的太阳晒化了?”
公孙敬声摇头:“没有。好好的。”
韩嫣好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啊。”小不点说出来见他不信,“你问表兄。”
霍去病:“韩兄的意思你父亲脑子不正常。”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不然敬声这么乖,他怎么还说你不懂事?”
这样说公孙敬声就懂了,“还有阿母。”说着仰头问卫长君,“大舅,我的衣服小了,鞋子小了,你去给我拿好不好啊?我不想去,讨厌他们所有人。”
韩嫣等人想说什么,看到卫长君点头,把话咽回去。
午饭后,小不点跟着表兄带着狼崽子去山边凉快有风的地方睡午觉,窦婴移到卫家门口,问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卫长君,“你不是想跟公孙家抢敬声吧?”
卫长君摇了摇头。
窦婴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老夫也觉着没必要为了公孙家的孩子毁了你这么多年的好名声。”
卫长君睁开眼,“亏得您还写了一本《蒙学》。今年该传遍天下了吧?抢是指两方人争夺。他们都没本事把敬声哄回去,用得着我抢?”
窦婴想想是这个理,再一想,不对,叫他绕进去了。
“老夫意思你是不是想像养去病一样养大敬声?”
卫长君反问:“有何不可?”
“公孙贺还活着。”
卫长君:“那他还不如死了。”
窦婴噎的说不出话。
卫长君笑着道歉:“不是冲你。”椅子转向他,“不胡扯。公孙贺能力平平,他父亲是个糊涂的,敬声由他们养大,日后不惹祸,我可以改姓公孙。”
这一点窦婴很是赞同。卫长君便继续说:“以前我扬言打断他的腿,还真把亲外甥打残废了?我下得去手,世人怎么说我?届时我的名声就比现在好了?世人怎么看仲卿,怎么想去病?到那时公孙家只会更恨我。他们会认为,京师纨绔子弟那么多,人家的长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
“有道理!”窦婴赞同,但他也觉着没到打断腿的地步,“敬声要闯了什么祸,就没别的法子了?”
卫长君笑了:“您老这话,就知道你对家中小辈的教育不如我严。”
窦婴神色尴尬。
卫长君:“不是指责您。您是前朝皇亲,我是当朝皇亲啊。您自己想想,若不是您跑得快,陛下是不是先用田蚡弄掉你,然后再弄掉田蚡?”
窦婴移居秦岭主要原因便是他在长安名声威望大不如前。后来踏踏实实呆在秦岭最重要原因也是少年天子心狠起来连亲舅舅也不放过。
窦婴当过废太子刘荣的老师,刘彻跟窦太后不睦,虽然窦婴忠君,可窦家其他人心向窦太后。刘彻看到他便会想起被窦太皇太后压制的那几年,想起窦氏一族干的事,不可能叫窦婴善终。
刘彻没逮住机会把田蚡一撸到底,窦婴还敢有些想法。
“你跟老夫不一样。”窦婴懂他的意思。
卫长君摇摇头:“没什么不一样。我宁愿所有亲戚都同卫家断绝来往,也不能叫卫家同亲戚连成一片。卫家要是孤臣,他日子夫在宫里犯了错,无需我出面周旋,陛下也会把卫家摘的干干净净。反之,不好说。”
窦婴还有一个问题,“不担心陛下兔死狗烹时,卫家孤立无援?”
“纵观历史,在天子得人心且身体很好的情况下,哪个将军大夫或世家想反天子,不被朝廷重兵打压下去?秦二世那么混账,兄弟姊妹一个不放过,要不是先有项羽攻城掠寨,后有韩信天生将才,秦朝不见得二世而亡。”卫长君长叹一声,“陛下不傻。凭仲卿打到龙城,他不做大逆不道的事,陛下不可能动卫家。”
窦婴:“万一呢?”
卫长君笑看着他,“你说呢?”
窦婴看着他毫不担心的样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卫长君嗤笑一声,“陛下在我家,我做老鼠肉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我还用后招?一包老鼠药足矣。”
“你——”窦婴惊得慌忙往四周看,他竟然想过弑君!
卫长君提醒他,“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还问吗?”
窦婴吓得直摇头,“你也不怕我告诉陛下。”
“我俩在这儿说话,陛下今日把我交给廷尉,明年的今天就是您的忌日。”卫长君有点困,眨了眨眼睛,“您有空多操心操心窦家吧。陛下不动窦家,那是您老安分。您百年之后就不好说了。”
窦婴摇头:“如今窦家所有人加一块也没有你兄弟二人名声显赫。”
“陛下的秉性你知道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您是魏其侯,您去了侯爵不会跟着去。您去了,他跟窦家仅有的恩情也没了。他还乐意养窦氏一族?”
窦婴认为不至于,可人心易变。
卫长君:“卫家做孤臣,陛下不会再抬个皇亲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