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聚光灯有两束,一束总是追着那个走向自己选择的座位的练习生,另一束,便一直聚焦在始终空着的c位。
一次选秀只能有一个c,出道者虽然能各自分到收益,但最多的光环和掌声,还是被c拿去,甚至很多不太关注选秀的路人,压根记不住出道团的名字,但他们会认识那个被人们选出来的c。
谁又不想试试做c是什么感觉呢?
谢长安带着打在他身上那束光,向另一束光走去。其实他目不斜视往上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依稀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他们的目光慢慢从不可能,到意外,再到确信,互相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
“他真去坐了……”
“不敢相信,不怕吗?”
温翔宁难以置信攥紧椅背冰凉的金属,呆呆地忘记收回视线,追随着谢长安从身边经过,看着他一左一右朝伸手的苏慕如和路惹碰掌,脸上像被当众甩了两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
再一次的讨好被无视,谢长安视他如空气,连眼神都懒得施舍。
看出他尴尬的身边人也呆住了,压低声安慰:“他是真不识抬举,哥你别急,这人脸太大早晚被教训,他敢坐那儿,敢应战pk吗?”
另一人也附和着说:“就是,等被pk下去丢人,他肯定就后悔没听你的了。”
温翔宁面上神情八风不动,实则早把牙咬得死紧,心头各种报复的念头不断上涌。
良久,他微笑着,嘴唇不动地挤出一句话来:“那就看着吧。”
导演绕到屏幕前,生怕自己的眼睛不够能耐,没法看清每一个机位的画面。他心里暗暗激动,又暗暗担忧。
激动的是谢长安这一步为第一集造势惊人,他直接把大家最想看的拿出来给人看了,听从建议邀请他来参加选秀,真是赌对了。
担忧的是,谢长安这是在把他自己架在火上烤……对于播出后他可能遭遇到的差评,实在感到非常抱歉。
随着谢长安在那束光下坐定,一直不由自主仰头看的练习生们终于被播报音催得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入口。
但眼神都是散的,没人再关注下一个进来的人是谁,还不断有人回头向上看去。
看到的谢长安长腿交叠,安然倚坐在那把与其他座位都不同的酒红色扶手椅里,单手撑着头俯视着整个场地,仿佛那个位置天生就该是他的。
下一个进来的练习生几乎被无视,他尴尬地匆匆走向最下排的空位,被那组rapper里脏辫儿睨过来的三白眼吓得不敢说话。
连前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顾不上挑战最高位。
等这位炮灰坐定,下一位进来的时候,人们便稍微回过神来。他们不能光想着大着胆子坐上顶端的谢长安,难道不应该仔细看着接下来为数不多能走进来挑衅他的人,才有好戏看?
但接下来这几个都未免令人失望了些。
“啊……”又一个面目平淡的练习生走进来,温翔宁身边的人不禁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趁机位不对准这边,小声说,“温哥,节目组搞什么啊,一般不都把好货色藏在后面吗。他们是不是和谢长安勾结好了,特地不给别人挑战他的机会啊。”
还没等温翔宁说什么,就坐在他们上面一排的苏慕如突然冷冷开口:
“节目从来没有规定只有后来的选手可以挑战座位。”
和温翔宁说话的人皱起眉头,他不耐烦地回过头看着帽檐挡脸的练习生,上下打量一眼,怀疑道:“你什么意思啊?”
苏慕如扬了扬下巴,眼睛自上而下睨着那人:“不服的话,你自己去挑战他啊?”
“嚯。”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苏慕如,又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温翔宁,确定麦没收这边声,压低声道:“狗腿子,抱上大腿很得意吧?你以为你会跳点舞,就能出道了?告诉你吧,下一轮你的大腿就会被淘汰,而你?收拾收拾回去进厂吧。”
温翔宁却是呵地笑出来,转过头盯了一眼自己的队友。
队友讪讪地回过头来,心里却是不服,过了会还是忍不住问温翔宁,是不是还想要苏慕如做队友,才不让自己对他放狠话。
“你蠢透了。”他另一边的看不过去道,“姓苏的见识过谢长安那么差的实力,还叫人去挑战他,你以为他安什么好心?”
队友这才省过味来,苏慕如这是知道谢长安不行,提前跟他们投诚来了,不禁笑起来:“是啊,他肯定是后悔了,选了扶不上墙的花瓶。”
苏慕如听着前面人的交谈,帽檐挡住了满是嘲讽的眼神。他侧目看了眼稳稳坐在c位的谢长安,谢长安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低头,朝他的方向挑了挑眉。
万事不萦于心的人忽然注意到你,那是一种很难言喻的震动,苏慕如双手不自觉紧了一下,眼眶微热的转过头去。
他习惯被人忽视,习惯表现再好也没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他欣赏崇拜强者,却也有害怕光芒的阴暗面。
可是那个什么都不做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人,他于这么多人中,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并给与了回应。
这一眼什么也说明不了,可是苏慕如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