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子墨和许文崇一起把遗骨上的黄土抹平后,就一起去了那块马齿苋地。
许文崇去拿袋子时,就发现人们的活动范围开始由背阴的河岸边转向山坡阳面。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因为背阴地能找到的吃的越来越少了。
等遥遥能看见马齿苋那块地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三个人站在那,其中两个是站在一起的,许文崇脸色微微一变,加快脚步。
离的稍微近了,就能听见有个尖利的女音不干不净的在骂人,许文崇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老娘叫你走你就得走,还不给我滚?留在这勾引男人?我呸,下贱的货色。”
周子墨脸色难看却没有说话,对面有两个人,他打不过。
对面一个大概三四十的妇人,脸色蜡黄,嘴唇刻薄,正在不干不净的骂人。
另外一个十来岁,也是个哥儿,孕痣生在唇角,颜色倒也鲜亮,本来生的还算清秀,但这会儿脸因为厌恶和一点嫉妒显得扭曲。
许文崇快步上前,挡在了周子墨面前,“马六婶,慎言。”
他语气沉沉的,没了以往温润如玉的感觉,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马六婶被吓了一跳,看到许文崇挡在周子墨身前,有点讷讷的不敢说话。
倒是原本没做声的哥儿出声了,“许大哥,这马齿苋是我娘发现的,这个外村人一来就不由分说的要赶我娘走,”
他垂着头,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来,“要不是我也在附近赶了过来,还不知道我娘要被这个外村人欺负成什么样呢。”
他觑着许文崇的脸色,接着道,“我娘也是气不过,才说几句,平时她不这样的。”
周子墨现在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被倒打一耙的当事人了,眼睛亮晶晶的,在许文崇和这个哥儿间来回看。
许文崇简直要被这番颠倒是非黑白的话给气笑了。
他正欲斥责,余光就瞥见了周子墨的小动作,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觉得自己在这为他生气,当事人倒是很高兴的样子,他甚至有种荒缪的感觉——这怕不是个傻的吧?还听不出别人在构陷他吗?
周子墨对上许文崇沉沉的眼神,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快乐吃瓜被发现了。
连忙端正态度,“你倒是生了张巧嘴,一口一个外村人?被我欺负?你娘刚泼妇骂街的架势,可不像会被人欺负的主啊。”
那哥儿见到两人眉来眼去的,越发觉得这人就是个狐狸精,“许大哥,我,我真的,呜呜呜…”
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许大哥,我们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的,我不会说谎的。”
“马哥儿请自重,你是未出嫁的哥儿,许某哪来了解你?”
许文崇见状只感觉头疼,“我们不过一个村子里的,平日里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还望哥儿不要胡言。”
那个刻薄的妇人缓过劲来了,“文崇呀,我们一家就住着你家隔壁,我们一个村的,你可不能帮着这个外村人。这些马齿苋,”
她露出了肉疼的神色,“我们也可以分你一点的,你快把这个小狐狸精赶走吧。”
许文崇有点不耐,“马六婶,这片地,是周哥儿发现的,也是他允许许某来挖的,马哥儿,我确实不了解你。”
对面两人色变,那马哥儿脸色惨白,不待他娘说些什么,就一扯他娘胳膊,“娘,你不是说这是你发现的吗?你怎么还骗我呢。”
说完就对着许文崇道歉,扯着他娘走了。
周子墨对这位马哥儿感到佩服,这自己的娘都能说卖就卖,这真的是亲娘吗,怎么感觉一个精明,一个缺心眼呢。
还跟着许文崇道歉,合着他不存在呗。
许文崇脸色不好看,对他而言,这并不能让他高兴,相反,这让他感到被愚弄,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有时候却很有效。
他看向周子墨,却只看到他冲着离去的两个人瘪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许文崇哑然,居然觉得他这不端庄的姿态很鲜活,嗯,至少比那个装腔作势的要好得多。
许文崇是不知道在现在有一个词叫绿茶,用来形容马哥儿比装腔作势还要贴切。
周子墨注意到周围有人开始看过来了,他赶忙蹲下身开始挖马齿苋,催促道,“别为了不相干的生气,快挖,等人多了,就挖不到了。”
生存压力压在头上,许文崇也抛开了杂念,也蹲下身开始挖马齿苋。
等两人装的差不多时,这块地已经有几个成年男子过来了。
他们都是马家集的人,看到许文崇没说什么,又碍于周子墨是个哥儿不好仗势欺人,只好任着两个人提着装满的袋子离开,自己只能赶紧把剩下的一点马齿苋挖走。
周子墨把袋子交给李杨媳妇,此时已然日暮西山。
李杨也回来了,他看到周子墨递了东西给他媳妇没做声,等周子墨要走时,才瓦声瓦气的说了声对不起。
周子墨笑了笑,也没应承,脚步也没停。
李杨媳妇锤了她男人一把,“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没想到还会吱声。”
李杨收拾着带回来的东西,还是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