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切块的豆腐从菜板上滑下来,啪唧,掉在女人的脸边。
她想抓着厨台站起,可腹部阵阵刺痛,像是有千万根针从里面扎出来,气若游丝,她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老婆!你怎么了,老婆!”
耳畔突地响起粗犷的男人声音,杨雪眯起眼,看清来者:“老公……”她弱弱地唤。
景诚整个人都吓坏了,除了生孩子那天,哪见过老婆这样。
他把台上的菜刀往里一推,慌张地抱起杨雪,疯狂用脸颊蹭掉杨雪额上的冷汗。
“哪里不舒服,嗯?”景诚抱着杨雪的指尖发抖,甚至不敢看她苍白的脸,“老公在呢,没事,别怕。”
景诚着急的模样让杨雪突然心底一暖,她想说些什么赞美老公,觉得男人肯定会开心,但头顶冒出丝丝冷汗,她轻哼。
“肚子……肚子疼……”
“啊?吃坏肚子了?怎么了啊这是。”景诚着急贴着她的脸,却看到杨雪的眉头突然一皱,贝齿紧咬下唇。
“……啊,疼……”
景诚愣了愣,他感到他怀里女人体温的流失,嘴巴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老婆……”眼眶红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直到景飒冲过来,眼睛一扫了然状况:“小叔,不是外伤,先把小婶扶到沙发上!”
“……对,对!”景诚一抹眼睛的泪,臂间用力,把女人横抱起,“老婆你忍忍,我们换个地方躺着。”
窗外大雨不停,雷声阵阵。
听到异响的沈南珣走出房间,见到眼前一幕神情微愣,无助的小女孩,痛苦的女人和着急的男人,人群中,脊背挺直的少年格外醒目。
他虽神情慌乱,但眸眼清明,冷静地控制现场的情绪。
两人对视,相□□头,沈南珣会意,立即转身拨打120急救中心。
女人手握着女儿端来的水杯,里面是男人烧开的水。
“怎么样,肚子好点儿了吗?”景诚担心地问。
“还是很疼……”杨雪唇瓣抿成一条线,几缕碎发落下来,眉目憔悴,“突然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刚才好好的。”
景诚心疼地将女人落下来的发别到耳后,大掌揉着杨雪的腹部:“现在呢?”
揉几下并不会减削多少疼痛,但看男人害怕的样子,杨雪笑了笑:“好多了,谢谢老公。”
“我再帮你揉揉。”景诚说。
沈南珣那边挂了电话,附到景飒耳边说了几句。
景飒:“真的?”
沈南珣点头。
杨雪:“怎么了?”
“救护车正好在附近,马上到。”
景飒说完,一家子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景诚边揉杨雪的肚子,边握紧她的手:“老婆再坚持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没事儿的,肯定没事儿的。”
最后两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景晓晓全程躲在景飒身后,小身板紧张得发抖,不敢问发生什么事了,也不敢插进大人们的对话,只是在需要跑腿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
三分钟后,救护车声音从楼下传来,两个担架员抬着担架上来了。
几人正欲跟上去,其中担架员说:“只准一名家属陪同。”
景晓晓多次被拦在一旁,大眼睛终于控制不住泪水,大吼:“她是我妈妈!”
“救护车上只能坐下一个人,你一个小朋友去了能做什么?”担架员说话一针见血,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景晓晓圆圆的眼睛满是泪,却是无力地瞪着担架员,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晓晓,你在家里,听哥哥们的话。”景诚接过景飒递来的手机和钱包,大掌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别任性。”
小姑娘梗着脖子,倔强地别眼,眼泪都甩出来。
担架员抬着杨雪出门,路过景晓晓,杨雪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妈妈很快回来,听话。”
小姑娘望着妈妈苍白的笑,目送妈妈远去,哭声再也绷不住了。
景诚走前,沉默地拍拍景飒的肩膀。
“放心吧小叔。”景飒说。
男人又看了一眼客厅中号啕大哭的小女孩,狠心离去。
砰。
门被关上了,只带走了门口的几把伞。
小姑娘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央,放声哭得厉害,泪水从通红的两只眼睛涌出来,和着窗外的雨声,格外惹人心疼。
她哭得难以自拔,更控制不住情绪。
景飒俯身,蹲在小姑娘面前:“别哭了,别哭。”
“妈妈她……妈妈她,那么难受,连……连笑都……”景晓晓手指揪紧景飒的衣摆,面色发白,“我班学习委员的妈妈,就,就突然倒地,心肌梗塞死……死了。”
景晓晓说着,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恐惧弥漫她的眼,环着景飒脖颈的胳膊都在发抖:“哥,我害怕,我害怕妈妈……”
“放心,阿姨会没事的。”沈南珣打断她的话,蹲下身和景晓晓对视,大掌绕到后面,有节律地拍打她的背,“我们吃个饭,写好作业等妈妈回来。”
小姑娘抽泣着说:“可我想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