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飒很久没回复,沈南珣脚尖向景飒的方向一转。
“……怎么了?”
景飒回神:“没,就突然想小姑娘了。这两天你辅导她课业,都跟得上吗?”
边说边回座位收拾书包。
沈南珣的视线一路跟过来:“嗯,晓晓很聪明。”
顿了顿,补充:“周日她们学校运动会,邀请你去参观。”
随着搬家,景晓晓这学期转学到了s市,s市小学有个传统,开学两周内举办运动会。
显然,a市土著景飒不知道这回事。
“她怎么只告诉你了?”景飒黑了黑脸,“是把你当亲表哥了吧。”
沈南珣转头继续收拾课本,没说话。
身后的尾巴却似乎晃得更欢了。
景飒:……
他真不觉得这小子沉默寡言性子孤僻。
包一拎挎在身上,景飒眼皮都懒得动:“走了,明天见。”咖啡厅采访。
沈南珣想追上去,但手机铃声抢他一步响起。
再抬头,景飒已经走远,沈南珣眸色暗了下来,快速扫了眼屏幕,来电归属地未知。
他面色结冰,寒如霜降。
沈南珣按下接听键,神情深冷,听筒放在耳边。
“什么事。”
声音犹如冬日房檐垂下的冰锥。
对面被吓得一激灵儿,声音抖到不成样子:“沈、沈哥……我是胡老二,那天晚上的事儿真的对不住……我,我傻逼,我不知道您竟然是……”
那几个字硬是恐惧到说不出来,胡老二情绪激动:“对不起!对不起!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小作坊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多喝酒,再也不敢惹您和您同学生气了!求求您,求求您了……”
“对不起!对不起!”
见过地狱的人,歉意都比别人撕心裂肺。
沈南珣眼皮一掀,漆黑的瞳孔落不进光:“对他出手的时候你想什么了?”
优雅清冷的嗓音缓缓。
“晚了。”
-
景飒本以为重听高中的课会很无聊,但同一道题也有不同思路,私立一高的教学风格又以“奇特有趣”著称,实话讲,还蛮有意思的。
最重要的是困了可以直接睡觉,老师们不管他,生活滋润。
不过,景飒的核心家训就是“走出舒适圈”,要是父亲知道他过天天在学校这种舒适日子,准得把他拎到书房,骂到狗血淋头。
想到很久没联系家里了,景飒掏出手机,在三人群聊里发了个“最近都好”的表情包。
母亲很快回了个可爱的猫猫头,图片配字是“收到”。
又发来一句文本:“明天有暴雨,出门带伞。”
“好的。”景飒回复。
母亲又回:“你爸在家,跟他说会儿话?”
景飒愣了愣。
他走之前跟父亲说要顾家,但没想到父亲在家待了这么久。
太好了,母亲应该很开心吧。
景飒眸眼微垂,唇角勾起小小的笑意,发送消息:“我给他打语音。”
对面景总接了电话,一贯雷厉风行的口吻,第一句就像法官审判,兴师问罪:“你上周去小叔家睡觉了?”
景飒:“……”后悔跟景总通话了。
他硬着头皮应了声。
“哦。”在景总面前说话就像面试,他声音总是很威严,听不出感情,“我看你们班的什么家长联络群,周一考试了?”
景越不仅没在那个问题上细究,还说看了家长群,景飒有些意外。
上辈子从不见景总关心他学习的。
“……啊,是。”景飒说。
“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
“嗯,那就行,别给景家丢人。”景越说完,侧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女人在画板前画画,坐姿优雅矜贵,长相温婉,他看过去时,眸光温和了不少:“汀汀,你要跟景飒说话吗?”
这柔和的语气,震得景飒一激灵儿。
还有……汀汀?
女人看过来,唇角掩不住的笑意:“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儿子聊天,你就这么点想说的?”
景总愣了愣:“下次我争取多跟他聊会儿。”
女人忍俊不禁,接过手机:“飒飒,我是妈妈。”
景飒当头一棒,嘴边的话不假思索:“妈,我爸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听说你走之前给你爸做功课了?”谢汀掩唇轻笑,是景飒印象里妈妈小时候的声音,也是被老公宠爱的幸福女人的音色。
“就……随便说了点。”景飒半天才憋出完整的句子,他没想到自己的话杀伤力这么强。
但他知道原因。
谢汀是景越的真爱,要不是工作忙,可以天天黏在一起。
上辈子他们离婚,其实是因为景越光顾着挣钱养家,忘记家里的妻儿,让谢汀寒心了。
当谢汀把离婚协议书摆到景越面前,景越才知道自己身为丈夫和父亲的失职。他望着谢汀的泪眼婆娑,沉默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景飒后来才知道:景越签字,是因为他以为谢汀不爱自己,不想再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