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恪靖递给姜烟。
不知道是不是在幻境里见不到康熙的缘故, 恪靖的神情明显比在现代的时候要好多了。
只是恪靖在现代的时候一般都待在房间里,鲜少下楼。
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姜烟其实也不是那么了解的。
“这个与你那个世界的奶茶不同。咸香, 配上炒米会更好吃。”恪靖说完, 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行礼之后, 老嬷嬷对恪靖说:“公主,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日便能启程。”
“知道了。下去吧。”恪靖颔首,手指捏着桌上两颗棋子把玩着。
姜烟听到这话才注意到, 恪靖的装扮跟她之前在玄烨三人的幻境中看到的那些公主的打扮差不多。
“如今是三十六年。”恪靖轻笑, 仿佛一点也不觉得明日就要出嫁离家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看到对面的姜烟呆住的表情,恪靖笑得愈发爽朗, 道:“为我担心?”
姜烟点头。
其实,之前那些王朝的公主就不提了。
作为大清的公主, 绝对是倒霉中的倒霉。
她们的出生就自带了政治属性。
而且, 大清的公主几乎都要和亲联姻。
去了蒙古,远离亲人不说, 在草原上她们也不被那边的蒙古族所接受。
大清公主出嫁后英年早逝的比比皆是。
最重要的是,自大清入关, 这些公主虽然是满人的公主, 可实际上学的还是汉人的礼仪。
更让她们婚后的生活变得难以适应。
恪靖却摇头轻笑,盘腿坐在临窗的榻边, 望着窗外的风景, 只有窗口那么大, 天空也是。
“你见过黑山白水的壮阔,感受过策马草原无边无际的风吗?”恪靖知道姜烟此刻不太能明白自己的心情,只从旁边拿来一个食盒, 里面有不少饽饽。
“我一直以为饽饽就是馒头包子那样的面食来着。”姜烟看着食盒,忍不住笑道:“毕竟,会被当成主食来吃。”
恪靖指着其中一个圆圆的小点心:“这个里面有芝麻,好吃的。”
随后,恪靖才说:“我的额娘地位卑微,也不怎么受皇阿玛的宠爱。倒是我那位小姨母,姑娘应当会很熟悉。”
姜烟坐在对面认真的听。
“宜妃,知道吗?”
恪靖提起这位姨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
在后宫,她的额娘是透明人,她自然也是。
“出嫁之前,我在宫中最受重视的一次,大概是小时候出天花,三日便好了。旁人都说我有福气,皇阿玛说我肖父,给了我如同阿哥一般的庆典。我那时年幼,并不懂到底是为什么,只记得自己活着,好像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
姜烟捏着厚实的饽饽,一手端着奶茶,听得认真都忘记吃东西了。
按照恪靖的说法,那当时恪靖的母亲郭络罗氏地位不仅卑微,且尴尬。
亲妹妹是地位高不说,还受宠。
而且,姜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史料上并没有记载恪靖公主的母亲到底有什么封号。
姜烟瞬间就将恪靖代入到小可怜的童年生活里,结果恪靖像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摇着头说:“我这儿有什么可怜的。不过是少些人恭维罢了。有人想刁难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幼时爱看书,只要是能让我看到的,我都看。”
“所以,也不要觉得我有多可怜。至少,我能吃饱穿暖。身为公主,宫人们是得多大的胆子敢欺负我?”
最后一句话,恪靖以眼角扫了姜烟一眼:“我当初能提着一口气活下来,以公主身份得阿哥庆典,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只这一点,他们就不能随意欺负了我。”
“我既然身为公主,天生就得了那些百姓梦寐以求的日子,自然要肩负起我的责任。”
姜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与在家里看到的完全不同。
在康熙面前的时候,姜烟总以为恪靖是害怕并且畏惧这个父亲。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想啊!
随着她们说话,周围幻境迅速变幻,她们坐在了马车里。
穿着嫁衣的恪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尊泥塑。
康熙三十九年,康熙朝四公主被封和硕恪靖公主,和亲蒙古,下嫁漠北土谢图汗部郡王敦多布多尔济。
皇七子胤佑与皇十子胤俄两人亲自护送出嫁。
姜烟探出车窗,看到马车后面长长的车队,那些都是恪靖的嫁妆。
“我毕竟是远嫁漠北,皇阿玛总不会让我寒酸的嫁过去。”恪靖缓缓睁开眼睛,随即伸手开始拆下满身的珠翠。
在宫女的帮助下,换下了这身沉甸甸的婚服。
“你看。”恪靖指着马车外面。
碧蓝的天空下是黄绿色的草地,草场疯长,摇摆出风的姿态。
天空中还能看见雄鹰掠过,带着嘹亮的叫声,令人心情好似都在这一刻突然松快起来。
“怎么样?”恪靖看过来:“现在还觉得,去漠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
“我不想看紫禁城里四四方方的天。我想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