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他到炕沿坐下,问道:“衣裳湿了,须得沐浴一番。秋鸳原是哥哥枕边人,若不是十分要紧,身上之伤也不好瞒她。如今叫她服侍沐浴可好?”
不防赵奕大掌一挥,炕桌上的烛台便扫落在地,闷闷的砸地声叫李素织吓了一跳,分神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发现赵奕半睁之眼已经全然睁开,压在她身上的力道也减轻一大半。
“秋鸳?”赵奕眼里重现清明,仿佛酒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拂了去。
李素织道:“是她。我遣人叫她先去浴堂?”
赵奕定定看了她一眼,“我不认得她”,说完摇晃着起了身,自己一人出了房门。
等到银屏将醒酒汤送来,李素织尚处不解之中:即便没有十分爱意,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之恩,赵奕哥哥如何就忘了秋鸳?
她不愿相信自己视为兄长的赵奕也是那等薄幸男子,紧紧抿住了唇。
银屏觑少夫人神色有些不对,又不知在她离开之时发生何事,略急道:“可是世子欺负了您?”
“没有”,李素织摇头,“只是不太习惯……”
“不太习惯……”银屏思忖了一下,有了想法,笑道,“是为世子身上的脂粉香味?”
李素织一愣,叫她说明白。
银屏道:“少夫人平日不留心粉香,自是不清楚。世子身上的香味,我从不曾在任何一个丫鬟身上闻见,如此一来,便只可能自外头来。这又是夜宴,难保就召了那些不正经的。只少夫人千万不要为这事伤怀,世子回来得算早,必是没叫那些人得逞!”
“你惯知道这些,若愿意潜心识习了文字,写些人情风俗文章,该多有趣!”李素织终于开怀笑道。
得银屏这么一说,想来赵奕或是怕秋鸳误会,故不叫她近身,不然生了罅隙便不美,这是近情而怯的道理。
譬如她独爱一盏琉璃美人灯,下雨天却不叫人掌它出门,原是怕路上湿滑跌了灯。故而只时时珍藏,一次也不拿来用。
只不知他为何要瞒她,难不成竟忧心她怀了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