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派德在楼上看着下方两个人。他预想中的, 那个警校生被神尾苍的火焰烧灼成灰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对方能找到这里，恐怕也不是什么巧合，他的处境并不安全。
因此哪怕尚未达到目的, 斯派德也准备撤退了。
这一分心的结果就是在金发青年突然探手抓住陷在第二层幻觉中的青年时，他未曾来得及做出对应的反应。
“疯子。”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火。哪怕被扭曲了感知, 那些幽蓝色的火焰也在水泥墙体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腐蚀过的丑陋创痕。
这种情况下，哪怕神尾苍感官已经被扭曲，恐怕也会发现眼前景象的不对劲了。不过——
经历过幻觉的人并不可能那么容易分清魔法与真实的边界。如果神尾苍和这个他所谓的朋友受到伤害而大打出手……
对真正警察下了杀手的神尾苍自然没有再借助魔法界其他正派势力理由，还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
如果神尾苍因心软死在他朋友的手下, 虽然有些可惜，但少了一个碍事的家伙也不错。
只是他手下为了拖住另外那群人暂时脱不开身, 等到他发现自己与神尾苍陷入了两相限制的处境时，已经不便与手下联系了。
斯派德拿定了主意。
或许木仓支弹药无法杀死一个早有防备的魔女, 但吊起一个警察的警惕却是足够了——哪怕那未必是真的木仓械。
降谷零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光。
神尾苍看到了吗？他有什么防护吗？武器的目标到底是神尾苍还是他？
那么多思绪海潮一样冲进他的脑海，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面对生死危机，却是他第一次面对那么多，那么多的未知。
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顾不得神尾苍身上诡异的火焰, 在红点凝固在神尾苍身上之前，金发青年便将人向后扑倒。
于此同时, 神尾苍看到斯派德的幻象中，形容狼狈的金发青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向他扑来。
他只来的及做出一个反应。
那道玻璃般模糊的幻象悄然破碎，他的视线也随之模糊，神尾苍看不清晰, 不由眯了眯眼。
感觉到的, 只有降谷零扣着他的手腕, 将他压制在地上。小雨珠顺着金发滴落在他的脸上, 像是天空的吻。
“神尾……”金发青年掌心沁出了一层汗，声音还算平缓，他手掌紧了紧，又迅速卸了力道，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火，熄了。”
神尾苍又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了降谷零的面孔：“没事。”
“我看到了有狙｜击的红点。大概是那个方向。”降谷零有些急促地将消息报出，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知道了。你没受伤吧。”神尾苍看到了乌鸦盘旋的身影，确信短时间内斯派德逃不远了。
只是时间耽搁不得，毕竟是顶尖的杀手和顶级的黑魔法大师，乌鸦未必能活多久。
降谷零起身让出了空间，将神尾苍拉了起来。黑发青年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拭去滴落在脸上的雨珠。
“哥哥！”小泉红子在看到降谷零突然对神尾苍动手时便已经按捺不住，此时正好赶到，确认了兄长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伊达航听到了降谷零方才指的方位，与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也没有多问，起身就要往那边赶去。
“班长！”神尾苍叫住了两人，“不，你们别过去。他不适合和你们接触。”
“神尾可以放心，我们已经抓到人了。”
诸伏景光的声音从雨打落的间隙里传来，依旧清澈如泉。
神尾苍愕然回头，正看见萩原研二与诸伏景光打着伞，旁边站着带着三角魔女帽的小宫绘里。
“日安，各位。我们在楼上抓到了左眼有蜘蛛纹身，对外身份是世界著名幻术师冈特·冯·哥德堡二世的家伙。”小宫绘里礼节性点了点头，看向神尾苍，不知缘由地话语顿了一瞬才继续开口，“那位先生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并让我提醒您一件事情。”
黑羽盗一没有说出是什么事。那会增加暴露的可能。而对于两个早有约定的人来说，这样的语言已经足够了。
“多谢。赫尔克里斯他们瞒住了消息吗？”碍于降谷零等人在场，神尾苍并未直言一些事情，小宫绘里自然知道他是指魔法界里某些老顽固。
想起那些人她便翻了个白眼：“就他们那闭目塞听的劲头，堵耳朵都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您看起来还有不少麻烦，可以等事情处理完再联系我们。”
“多谢了。”神尾苍点了点头。
“不必。”小宫绘里葡萄般圆滚滚的眼眸一转，“如果过意不去，请务必让我在下次聚会也见到这身装扮。”
神尾苍：……
黑发青年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打扮，也意识到自己需要向同期们给出一个解释。
因此，在小宫绘里打了招呼开溜时，他竟似乎还在神游天外。
神尾苍一手遮到小泉红子头顶，替她挡下雨，一边看了看周遭：“我们去那边没雨的地方说？”
“当然可以。”萩原研二一边说着一边拉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神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