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盈袖。
在廊下用煮一壶温酒,饮酒赏梅赏雪。
不失为风雅乐事。
当方艳青和杨逍说起时,脸上不自觉浮现淡淡怀念的笑容,但杨逍却突然冷不丁一针见血地问道,“我记得你是不会喝酒的?”
……至少在去年年前他们分开前还是不会的。
方艳青还没意识到重点,随口答道,“酒是师兄带来的,只是一点他自酿的青梅酒,甜甜的,并不烈,我没有喝多少。”
杨逍顿觉兴致阑珊,“……我猜这梅树也是他移植的。”
方艳青听他语气不对,转头看去就见他原本一路都高兴地神采飞扬的眉眼都耷拉了下来,微睐着丹凤眸很是不快地看着那几株梅树。
她到底没有太迟钝,意识到他又吃醋了不禁失笑。
其实严格来说方艳青和孤鸿子并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起码是没有和杨逍之间那么长的,毕竟她常常都在外面奔波。
但不得不说这位师兄生性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便是方艳青这般偏冷淡又强势的性子,其实比起其他女弟子与他相处才是最舒服的。
古墓里的师姐妹们也好,峨眉的女孩们也好,但她们待她总有几分因为身份或者实力的敬畏和小心翼翼,这种距离感是无法消除的。
所以尽管相处不多,但方艳青和孤鸿子师兄妹的感情反而最好,自小缺少男性长辈陪伴的她在他身上总能找到如父如兄的温厚。
只是……有些感情不一样终究不一样。
年后她从终南山回来,已体会过喜欢一个人是何种感觉的她又如何会再看不出师兄看她时温柔地溺的眼眸里几乎□□裸的真挚情意。
师兄很好,只是并非她的意中人。
方艳青不想破坏他们师兄妹间的感情,也不想伤害这样温柔待她这样好的师兄,所以他未明说她也只能以不动声色地疏离隐晦拒绝。
她今日当众对杨逍表白,既是真心话,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彻底断了师兄对她的心思。
她既无法回应,也没必要暧昧不清。
师兄是下一任峨眉掌门,年少有为,温雅清煦,待人如沐春风,他更值得一位同样待他一心一意的女子。
而至于她……
方艳青对杨逍浅浅一笑肯定道,“师兄永远只是师兄。”
她找到了父亲,未来身侧有爱人相伴,他们可以一起策马江湖,闲来可以回到峨眉看看师伯和师兄,或者去古墓陪伴母亲。
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好。
既然回到了院子里,方艳青原本是想要换一身衣裳再出门的,但没想到这时杨逍却以担心时间来不及阻止了她。
除了在感情上,方艳青还是很敏锐的,她从杨逍微微转动的含笑的丹凤眸察觉到了他有事瞒着她,但她没有直接揭穿。
左右清晨多是在一旁指点师兄剑法,未曾出汗。
“好,那你等会儿我去把剑放了。”
方艳青找了个理由绕过屏风往里屋走去,杨逍也很君子的止步,目光也只放在堂屋并不窥看什么。
堂屋里整体装饰很清雅,没什么金玉器物,但墙上悬挂了好几副字画,有雪中寒梅图,有画了桂林山水的,还有一副海上明月。
除了前者,后面几幅几乎都是他们一同游历时所见风景,这些笔触清新淡雅、灵气十足的水墨丹青将整间屋子都渲染地书香墨气。
杨逍出身富贵之家,后来家破人亡又拜得良师,于诗书上自小修习没有荒废,如今看到这些字画再想到自己在光明顶的闲来泼墨。
一时不由微笑,自觉与心上人有知音之感。
于是等方艳青再从屏风后出来,便发现才不一会儿她生闷气的少年郎又多变地高兴起来了。
下山的时候方艳青特意挑了人少的地方走,实在不想再被围观,不过经过今日这一出恐怕很快整个峨眉就都知道了。
但这没什么不好的……
左右是迟早的事。
她转头看向一旁风流俊雅的白衣少年,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神情,却感觉到自己放在身侧的手背被人若有若无地碰了又碰。
她也转回了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袖中的手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大一些的手炙热温暖,骨节分明,小一些的手微微生凉,纤长如玉,两只手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十指相扣地紧紧相握着。
肌肤相贴的温度将少年与少女的脸都灼热地微红。
全神贯注都在手上和跃动地心跳声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远处的断崖上有一个灰衣道袍的少年一直远远地沉默而悲伤地注视着他们离去。
一年前就是在这里。
孤鸿子从连绵的青山中长长的山道上遥望到一道雪白的身影,少女宛如云端的仙鹤大胆又张扬地掠过长空落在了他面前。
她掀开云雾向他现出明月皎洁的容颜。
从此他一直以来不得不井然有序又如死水无波的心湖荡起涟漪,起初是因为容貌的惊艳,后来是因为她的聪慧,她的强大……
她过于明亮灵动的眼眸,她不拘任何世俗束缚的自由肆意,他爱慕着她,他羡慕着她,他向往着她。
于是就这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