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平时上学就在食堂解决,现在放假了,也不知道她天天吃什么。
他试过用外卖软件,将地址设置成她家,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
寥寥无几,卫生还得不到保障。
所以经常给她送吃的过来,有时候人来不了会直接叫餐厅外送到她家。
她食量不大,热一热能吃两顿。
又是一个晚上。
梁音打开房门,看到程津予手里拎着小蛋糕的盒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软声跟他说:“真的不用再给我送吃的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我感觉最近自己都长胖了。”
程津予低头瞧瞧她,“就这几天,能胖到哪儿去。”
他依旧不进门,把甜点盒子塞到她手里。
“我明天开始就来不了了,你除夕是回蒋家?”
梁音怔一下,点头说是。
“行。”程津予看了眼手机,似有急事,“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我。”
程津予离开后,短暂热闹一些的房里又安静下来,一直到听不到他下楼的声音,声控灯都熄灭后,梁音才慢慢将门合上。
其实她也不确定除夕在哪儿过。
应该是继续留在出租房,没和程津予说实话,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可怜。
梁音不觉得自己可怜,她才不想回蒋家。但那里还有她妈妈,所以她又有一点想回去。
她也知道,可能只有她需要妈妈,而她已经不被需要了。
除夕前一天,梁音突然接到了她梁芝蔓打来的电话。
她给她妈妈设置了专属的来电铃声,听到铃声时,梁音正在厨房洗碗。
她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急匆匆跑到客厅,小腿还不小心撞在了椅子的一角。
顾不上痛,梁音从沙发上拿起手机赶在挂断前接通。
她雀跃地问:“妈妈,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梁音猜到可能是叫她回去过年的事情。
梁芝蔓语气凌厉地质问:“蒋遂是不是叫你回来过年?”
梁音想到了半个月前,蒋遂发来的那条短信。
她不明所以,实话实说,“对啊,怎么了吗?”
但是她那天晚上没有回复蒋遂。
梁芝蔓却因为她肯定的回复出奇愤怒,“所以你明天要回蒋家这边?”
“啊,我还……”没有确定。
“梁音!你真觉得蒋遂安的是好心?你能不能让我好好过一次年啊,我把你养在身边还不够好吗,前几天给你转了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让你在那边好好过年,我偶尔也想挺直腰杆,不行吗,你还回来干嘛啊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蒋遂让你回你就回?你什么时候能长长脑子啊,他蒋遂就是想让我难堪……”
梁音耳边嗡嗡一片,听着她妈妈时而恳求时而尖锐的声音,呆愣在原地,连那边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都未察觉。
周遭的空气好像一下变得稀薄,她的喉咙突然间很痛很痛。
痛到说不出一句话。
……
除夕当晚,梁音给自己下了些速冻水饺,草草解决掉晚饭就回房间里准备早点休息。
大街上很冷清,可能因为这个节日,大多都是关上门的热闹。
她的房间里很安静,以至于手机响起来都将她吓了一跳。
是程津予的电话。
她犹豫一下,还是接通了。
那边是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他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沾上了些沿途的冷空气,也变得冷冰冰。
“你现在在哪儿?”
“在房间里。”
“晚饭吃了吗?”
“当然啊。”
“吃得好吗?”
“挺好的。”水饺是她爱吃的口味。
“好,那来帮我开个门,我在外面。”
梁音一下坐起身。
她试探着问:“你在哪个外面?”
他一字不差报出地址,“平悦家苑,六号楼,三单元,412。”
“音音,开个门。”
梁音给他开过很多次门,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样各种情绪交加。
她在他面前总是脆弱一点,甚至将上次没有流出的眼泪在他这里流完。
程津予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去,也没有问她为什么骗他。
怀里的女孩哭得颤栗,反倒问他为什么要过来。
梁音哽咽道:“你知道吗,你不来我才不会哭。”
她软成一团随时会飞走的棉絮,被程津予小心翼翼收拢在怀里,听到她的话,他朝她说对不起,是他的错。
哭到最后筋疲力尽,再落不出一颗眼泪,她声音绵哑,一点点挤出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望进他眼里,“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程津予轻轻帮她擦掉眼泪,承诺说:“我会。”
这一刻,梁音真的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再被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