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时柯能感觉全场所有来宾的目光都投注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时,他鼻翼间一股淡淡的草木冷香,犹如寒冬被白色覆盖的雪山松林的气味。
时柯的大脑陡然清醒了不少。
再一抬头,路柏寒冷冽的目光和周身森冷的气压,让时柯真真切切有了在冰天雪地的感觉。
时柯:……
不愧是白月光,果真冷得像深夜的月光。
再想了想原著里描述的,“冷漠无情,众人敬而畏之”,时柯顿时又觉得,幸好路总素质高。
“抱够了吗?”路柏寒淡淡地说。
“松开。”
瞧瞧,只是让他松开,都没给他一个过肩摔。
毕竟原著里说过路柏寒是泰拳高手。
然而不知为何,时柯没喝假酒,但他现在却一点都不怕。
行动前忐忑得像坐过山车,真正迈出这一步后,反而无所畏惧了。
他在赌,赌时父时母的恩情对路柏寒有多大。
他不得不赌这一把。
更何况,想起路柏寒意外身亡的结局,时柯就忍不住心疼——路柏寒的英年早逝,简直是对世界颜值平均值的重大打击!是对他这种重度颜控的重大伤害!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可以!
时柯:即使赌上本颜狗的全部身家,也要阻止路柏寒的死亡!
原著里对路柏寒的死亡描写得很简略,没有他具体的死亡时间,再加上路柏寒深居简出,向来神秘。所以,为了避免他的死亡命运,时柯必须要和他有着很亲近的关系。
时柯松开环在路柏寒腰间的手臂,歪着头,疑惑地问:“老公,怎么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他委屈巴巴地说,头上好像有无形的小猫耳朵耷拉下来。
一旁的席凌明再也看不下去了,面色铁青,朝时柯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想要将他拉过来。
他怎么敢?!席凌明咬牙切齿地想,他怎么敢这么称呼路柏寒!
一个被他当成替身的小玩意,喊他都不敢奢望的人为“老公”,简直是奇耻大辱。
并且是两种意义上的奇耻大辱,因为时柯现在是他的未婚夫!
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订婚宴上!
席凌明甚至觉得在场的所有宾客看向他时,都在他头上自动放置了一顶绿色的帽子。
“小柯,”席凌明的语气生硬,“过来。”
时柯有原主记忆,这个语气说明渣攻已经非常生气了。
这伪君子对外一向是一张温和面孔,风评很好,鲜少有变脸色的时候。
但谁在乎他生不生气?想想原著里渣攻对原主做的那些恶心事情,时柯就恨不得渣攻再气一点,气死最好,他下一秒就吹着唢呐,马不停蹄地送渣攻进真·火葬场。
时柯躲开席凌明的手,两步蹿到路柏寒的身后藏着,只探出头来,语气很是不高兴,问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席凌明:“小柯……”
“时柯。”时柯打断他的话,瘪着嘴提醒他道,“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不认识你。”
席凌明的表情更糟糕了,怒气之下有些难以控制音量,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时柯的声音比他更大:“你说谎!”
“我已经结婚了,我有老公!”
时柯扯了扯路柏寒的衣袖:“老公,你快告诉他,让他死心。”
路柏寒面色毫无波澜,他微微一动,从时柯的前方移开,理了理衣袖。
“时先生,”路柏寒开口,语气平静,“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时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老公……”
路柏寒打断他的话:“我和你也不存在婚约关系。”
时柯低下头,不说话,垂下的右手捏住白色西装的衣摆,慢慢攥紧。
“老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他轻轻地说,声音颤抖得厉害。
路柏寒蹙眉:“时先生,我再重复一遍,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我和你更不存在……”
话语戛然而止。
一滴泪水在温暖的灯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滑落到地面上。
时柯抬起头,和路柏寒四目相对。
他的眼眶通红,一双明媚的眼眸像是被云雾笼罩,眼角泪光闪烁。
路柏寒:“……”
时柯脸上露出一个更像是哭的微笑:“老公,你肯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脆弱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哭腔。
路柏寒一言不发,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抽出方巾,朝时柯递去。
时柯伸手准备去接。两个人手指相触的那一刻,突然,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时柯紧咬下唇,心想,该死,晕得太不是时候了!偏偏是这么关键的节点。
他不觉得路柏寒在他晕倒后还会留下来,失去这一次机会,他还能有机会见到路柏寒吗?
时柯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啊!”
有宾客指着他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