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猖狂的言语了,但谢明洵只是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黎江市,谁还能比自己儿子更猖狂呢?
“知津。”谢明洵好言好语地说:“这两年禾信越做越大,少不了与航宜传媒打交道,你就算是不给白誉面子,也得给你白叔叔面子,下次白誉再来找你,你可不能再那么下人家的面子了。”
谢知津活像一头炸了毛的刺猬,“腾”地一下站起来说:“他下次再打我的人的主意,我还能眼巴巴地把人给他送过去吗!”
谢明洵的脸色又沉下来,冷声道:“你给我坐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我要说是这件事吗?”
“那是什么事?”谢知津坐下来。
谢明洵看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文件递过去,示意谢知津自己看。
谢知津只看个封面就知道是什么,沉吟一声:“白誉想和禾信合作?”
白誉的漫播剧发展得很好,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成立了单独的分公司,前景很不错,就是资金链有些短缺,所以白誉想要和禾信传媒合作。合同都已经拟好了,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谢知津一个点头。
谢明洵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面前,俯瞰脚下的城市,悠悠说:“谢家在黎江市已经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想要和禾信分一杯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与其分给别人,不如分给航宜。”
其中道理,谢知津自然也明白。
“我知道了,爸。”
他拿着合同就要回去详细看一看,却又被谢明洵叫住了。
“那个男人……”
谢知津依旧不肯让步,躬了躬身说:“爸,公司的事我会管理好,我生活上的私事……您就别管了。”
谢明洵又是攥了攥拳,强压下心脏的不适感,指着谢知津说:“别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搞出什么缺德事来。”
这就是松了口了,但谢知津并不领情,笑了笑说:“他又不是女人,我再怎么搞也搞不出孩子来,您放心吧。”
说完这话,谢知津顶着自己泛红的左脸扬长而去。
谢明洵望着儿子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谢知津从谢明洵的办公室出来,完完全全地忽视掉一路好奇的打量自己左脸的目光,神色淡定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当他看着自己桌子上那薄薄一层灰尘的时候,终于怒不可遏地喊了声:“阎迟!”
总裁办的小姑娘畏首畏尾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支支吾吾地说:“谢总,阎秘书他还没回来呢。”
谢知津捏了捏眉心,不假思索地问:“他上次不是死缠烂打地要回来上班吗?”
“是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阎秘书就又请假了,说是自己要再躺一个月。”
谢知津皱了皱眉,上次阎迟来过以后自己确实再也没到公司来,难不成阎迟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老老实实回家养病了?
他是全然没往顾临身上想的。
谢知津满脸嫌弃地盯着自己地办公桌看了会儿,然后嘱咐眼前一脸怯生生的小姑娘:“你以后每天都叫个保洁来给我收拾办公室!”
有些事情,不能指望阎迟。
——
随着保洁阿姨工作的顺利开展,办公室里顿时变得尘土漫天。
谢知津也没有了多待的欲望,匆匆处理了几分文件就开车回了家,半路还打包了两份小馄饨,到家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十一点。
客厅里正落满了正午的阳光,电视柜旁边两盆散尾葵尽数沐在光影里,另一侧的墙面上投下叶片的影子,白墙墨影,像是水墨画一样,整个房间都透露着一种静谧的美好。
谢知津把手里拎着的馄饨提到厨房里热上,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里,季声还睡着。
季声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精神一直不太好,上午睡个回笼觉也是常有的事。
谢知津就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季声侧躺在床上浅浅睡着,身上穿的是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他没盖被子,光洁的胳膊露出来搭在一侧,微微有些卷的头发一半沐在光里,侧脸清润温和,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谢知津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上午的风尘仆仆瞬间化为了虚无,脸颊上肿胀的刺痛也渐渐消失不见。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家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呆呆地站了多久,直到微波炉传来“叮”的一声,馄饨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