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没出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水房里的四人瞬间噤声,她们吹灭油灯,挪到桌子后面蹲下,只露出半个头看着窗外。
“阿彤,窗你关好了吗?”葛兰曦用气声问道。
“关好了。”
窗外的人并没能打开窗,窗外很快没了动静,四人以为窗外的人放弃了霎时松了口气,但气还没喘匀,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江淼在来之前就想过她们可能会被乔嬷嬷抓包,应对的方法也想到了,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特别紧张,抓着葛兰曦裙角的手心全是汗,她屏息注视着门口的方向,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门口的人吹燃了火折子,夜里的风有点大,火折子的光明明灭灭,隐约能看到进来的是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嬷嬷们对舍管的巡查十分严格,恨不得里面连个苍蝇都是母的,怎么会大半夜让个男人出现在水房?
来人是色狼还是小偷?
江淼从一旁摸了个水瓢紧紧握在手里。
还不等她有别的反应,身边的安彤突然站起来喊了句“洛表哥”。
来人点燃了水房里的油灯,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江淼看清了来人,竟然是昨天中午有过一面之缘的曾洛。
他手里提着油纸包,看清安彤的穿着后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你这衣服怎么穿得像个皱了皮的红石榴。”
屋内其他三人闻言视线转到了安彤身上,因为出来的匆忙,她随手套了件之前穿过的红色外衣,衣服有点皱,衣带系得略微有些随意,所以看上去不甚得体,但也没到皱了皮的红石榴的地步吧?
见来人不是管事嬷嬷,葛兰曦解除警报站了起来,叫了句“曾世子”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曾洛的视线掠过桌旁露出的两颗黑脑袋,张嘴就是嘲讽:“偷吃还成群结队,一串一串的,也不怕被人一锅端了。”
“洛表哥,你来女学干什么?”不知道是没听懂他话里的嘲讽还是早已习惯,安彤顶着那张傲娇脸连表情没变一下。
“听祭酒说你闯祸受罚了,我怕你饿死来给你送点吃的,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他直接把手上的油纸包扔进安彤怀里。
候冬萱被他挤兑的脸都红了,她低下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拿着塑料叉子的手下意识背到身后。
江淼:“……”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欠呢!
人长得挺好看,可惜长了一张嘴。
“是烧鸡!”安彤拆开油纸包后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瞬间开心起来,三两下拆了烧鸡的鸡翅鸡腿一人一个分了。
“唔……好吃!”
江淼尝了下,竟然是自家酒楼的手艺!没想到曾洛还挺有门路。
几人手上的鸡还没吃完,身后就传来“吸溜吸溜”的嗦面声。
江淼回头一看,曾洛手里端着泡面桶,泡面桶里装得满满的,锅里就只剩下褐色的汤汁,他一口下去,泡面桶里的面就肉眼可见的减少许多。
对上江淼的视线后他也不见半点心虚,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他开口点评道:“闻着挺香,但味道差点意思,揉面的人是没吃饭吗?这面一点都不劲道……”
“那你还吃那么多!”葛兰曦说出了江淼的心声。
“你们想吃再煮点不就行了!”曾洛对此浑不在意。
江淼盯着他缓缓吐出一句:“你手上端的是我最后的存货。”
他拿面桶的手僵了一下,随即镇定道:“汤我没动,你们多喝点。”
四人:“……”那你还挺骄傲?
在四人的注视下,他加快了吃面的速度,吃完就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迅速离开了。
“阿彤,你表哥到底是来给你送夜宵的还是自己来吃夜宵的?”人走后江淼发出灵魂拷问。
安彤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