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巷子口。
少年穿着宽大蓬松的黑色羽绒服,蹲在那里喂流浪猫,侧脸漂亮得像是画出来的。
看到她,他站起身,因为感冒俊脸苍白没有血色,唇色更淡。
她小跑着到他面前,焦急问道:“你不是感冒请假了吗?怎么还在这?晚上风这么凉……”
少年低头看她,眼睫低垂,嘴角向下,鼻音很重:“我怕你一个人走害怕。”
那个瞬间,钟意其实很想哭:“如果以后再遇到他怎么办……”
你不会一直都在。
少年随手揉揉她的脑袋,音色比冬天的风清,笑着说:“我会保护你。”
……
只是没想到分手多年后,他还是那个送她回家的人。
一路无言,直到酒店门口。
钟意解开安全带:“给顾队长添麻烦了。”
顾清淮嘴角轻扯,漂漂亮亮的混蛋一个:“为人民服务。”
钟意带上车门,黑色越野车从她面前绝尘而去,汇入车流之中。
-
翌日清早。
顾清淮警服笔挺,站在支队长办公室门口,敲门三下。
支队长:“请进。”
顾清淮:“队长。”
支队长:“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儿吗?”
顾清淮一身警服,冷淡肃穆,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难得有几分警察的样子。
顾清淮:“特警支队反恐突击队,请求参与纪录片拍摄任务。”
他撩起眼皮,瞳孔漆黑,眉峰锐利:“恳请组织批准。”
支队长冷笑,这小子说的是“恳请”,可那一身傲骨比谁都直,头也抬得比谁都高,目中无人的样子不像是来“恳请组织批准”,倒像是又作出个什么混账决定、来知会组织一声,又或者来砸组织场子的。
兵痞,典型的兵痞!说的估计就是他顾清淮这样的!更别提这混小子还是武警特战部队出来的,这辈子什么穷凶极恶的亡命徒都见过了,什么枪林弹雨生死一线都经历过了,他顾清淮死都不放在眼里,他能怕谁?
但他还是有意挫一挫他的锐气、敲一敲他的傲骨,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慢条斯理道:“什么原因让您老人家改变心意?”
顾清淮缄口不言,眉心微微蹙起,耐心告罄:“领导给个准话,行不行。”
支队长把杯子撂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子领导。”
顾清淮装聋很有一套,这会儿又听不见了。
“开拍前,这事儿确实是组织说了算,但是现在已经进入前期调研阶段。”
“如果你可以自己说服一大队,说服摄制组钟意导演,组织就没有意见。”
顾清淮扬眉一笑,一副没安什么好心打算搞事的样子:“这可是您说的。”
支队长还没应声,人已经后退两步转身,他腿长,走路带风,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盛夏燥热,眼前浮现钟意昨天一个人坐在破败公交站牌的画面。
他扯开领带又松了领口两颗扣子,喉结滚动,烦躁到血液里烧着一把无名火。
-
纪录片前期调研阶段,摄制组的主要任务是了解特警支队的日常训练、工作。
“钟导,这是我们的射击场。”
带钟意来参观的警官姓陈,警校刚毕业,小伙子挺开朗,皮肤黝黑,牙齿特白:“马上就是世界警察手枪射击选拔赛,所以执行任务之余,大家都会来这儿训练。”
一众民警,来自刑侦、缉毒、特警支队,统一着黑色作训服。
验枪、装弹、瞄准、射击,动作整齐划一,枪声不绝于耳。
“钟导!”
热烈的一声招呼穿透阵阵枪声,钟意抬头看过去,是邹杨。
“反恐突击队的人来了,今天有的看了!”
“稀客,顾队不拆弹,来射击场凑热闹。”
邹杨个子挺高,但还是比他身边的人矮了一些。
顾清淮冷着一张“谁靠近老子就弄死谁”的拽脸,抬了抬下巴,对身边的女孩道:“去吧,我看看你最近训练得怎么样。”
女孩个子不高,肤色健康眼神明亮,短袖之下都是肌肉,毫不犹豫走向射击场地,咔、咔、咔,子弹上膛。
身侧的陈警官介绍道:“顾清淮他们队里的狙击手是个女孩,叫喻行,本科学的心理学,后来父亲牺牲,小姑娘就去警校读研了。研究生毕业那年,重启父亲警号。”
女孩绷着脸抱着枪,枪枪十环满堂喝彩,钟意想起一个词:暴力萝莉。
顾清淮双手抄兜,嘴角轻扬:“倒是没给你队长丢脸。”
就在这时,陈警官问钟意:“钟导想试试吗?”
钟意正低头看摄像机里女孩绷着脸射击的画面,闻言莞尔一笑:“之前去游乐场,十块钱五发子弹打气球,我一枪都打不中。”
陈警官已经拿起一把手枪递给她,笑道:“您可以体验一下实弹射击,为了更好地拍纪录片。”
钟意没有矫情,九二式手枪,比她想象中重一些。
手指扣住扳机,后坐力让人微微后仰,子弹飞出弹匣的那一秒,记忆中某些画面兜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