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新生。
她震惊地看向李执锐,很快又反应过来,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有同学咽了口唾沫,指指新生,又指指李执锐:“你刚才……叫她姥姥?”
有人跟着起哄:“她不会真的是你姥姥吧!”
新生皱起眉头:“关你什么事?”
“你没否认!”同学抓住把柄,意味不明地说:“哇,你姥姥居然在学校里开小卖部!”
几个人彼此对视,一起哄笑起来。笑声中很快插入一个疑问:“叫她姥姥怎么了?”
男孩莫名其妙,不高兴地说:“我也叫她姥姥啊。”
笑声立停,哄笑的人目瞪口呆,看向他:“你也叫她姥姥?”声音陡然抬高,难以置信:“她也是你姥姥?”
男孩翻了个白眼,指着小屋上方的牌匾,念出来:“姥、姥、的、小、屋。”他鄙夷地问:“你们都不识字吗?”
空气忽然安静。
“我天,这,这是占我便宜啊。”有人掩饰性地转移话题:“我姥姥可七十多岁了!”
男孩又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李执锐的时候又笑起来:“姥姥。”
李执锐见她们自行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才抬手亮出药箱:“需要包扎吗?”
“需要!”男孩响亮答应,一瘸一拐往这边来。身旁的同学们也都跟着过来,包括那名新生。只是其她人已经强行忘记先前的尴尬,只有新生还有些不自然,像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不过,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受伤的男孩身上,除了李执锐,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至于李执锐,她大概是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但她偏不说。偏不说。
男孩在室外椅子上坐下,接过药箱处理伤口。只是最普通的擦伤,处理后已经没有大碍。但还是有人担心地问了句:“这伤口会不会留疤啊,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
男孩也想起这茬,不太肯定地说:“应该不会吧……我平时伤口都不留疤的。”
“哎呀,男生身上有点疤怎么了?又不是小姑娘,还怕这个!”有男生不耐烦地说。
男孩有些不高兴。谁喜欢身上留疤啊。他想说什么,还没开口,一个冷冷的声音插进来:“男生留疤不好看。”
“你懂什么?”被反驳的男生耿起来:“男生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哦。”新生打量他,嘲讽说:“幸好你长得不好看。”
男孩没忍住“噗嗤”笑了。可那男生却火了,迈上一步,伸手指她:“你再说一遍!”
新生双手抱胸,慢吞吞道:“我说,你长得不……”
“李恣!”话没说完,男生就扑了过去。
旁边立刻有人拦住他,好声好气说:“陈赦,你别和她计较。她一个女生,你和她较什么劲儿啊。”
“你别拦着我!”陈赦大叫:“女生?你看她哪儿像个女生!”
李恣勾勾手指,笑得挑衅:“是啊,你别拦着。你让他来,我等着和他计较呢。”
“你听她说什么!”陈赦涨得脸红脖子粗,但硬是没冲过去。
李恣等了半天不见他冲过来,也没劲起来,瞟他一眼,和男孩说:“没事儿我就回球场了。”
当事人走了,架自然黄了。陈赦不再挣扎,只是余怒未消,旁边人就找些理由劝他,终于把他安抚住。
李执锐围观全程,听出来陈赦和李恣是积怨已久,所谓已久,最多是从开学到现在,但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虽然至今还没有发生肢体冲突,但今天这种情况却没少发生。
不过,李执锐并不担心,相反,她还挺高兴。其她人多少有些尴尬,但毕竟不是当事人,情绪没有停留多久就被抛到脑后,注意力又回到男孩身上。
别人吵架的时候,男孩没掺和,看了会儿就觉得无聊,就在冰柜里翻找雪糕,但没找到,又求助李执锐。李执锐麻利地从冰柜底下掏出一根雪糕递给他。
有同学眼尖,顿时怪叫一声:“小王子!”
其她同学闻言看过去,立刻明白过来,玩笑着说:“小王子?你这是自己吃自己啊。”
小王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含住雪糕,闻言冲他们鼓了下腮帮子。
李执锐昨天就知道了这个名字,也觉得这名字非常奇妙,笑问:“小王子?”
男孩不自在地摸摸脸颊,又一板一眼地纠正:“我姓萧,萧王子。”
他翻出换下的校服裤子,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一枚一枚地放到李执锐手中,说:“这次我带现金了。”
接着又摸出一枚硬币放到李执锐手里,说:“这是纸巾的钱。”
他模样很认真,眼睛黑漆漆的透着亮。
李执锐拢起三枚硬币,回应说:“我姓李,李执锐,披坚执锐。”
萧王子睁圆了眼睛。他有些惊讶。很少有大人会向孩子这么正式地介绍名字。可他很高兴,觉得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就站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冲她伸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这种情况本不该由他先伸手,但谁在乎呢。李执锐轻握了下说:“我也是。”
萧王子更高兴了,吃雪糕的动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