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她赶紧去扶他。
他的肩膀很薄,抱在怀里只有那么一点点,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他轻微的、隐忍的颤抖显得格外清晰,从他的肩头一路传到黎江雪的怀抱。
他的抽气声也是低低的,可能是原本也发不出什么声音,这黑暗里细弱的一丝喘息,尤其令人心疼,听着极不好受。
“摔到哪儿了?我看看。”她急道。
黑暗中,她摸索到他的手臂,不料他却猛地一颤,喘息声骤然加重,吃痛地向后缩去。
她匆忙松手,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手臂撞伤了吗?严不严重?”
小道侣自然是没法回答她的,他只是向帷幔的深处退去,也不知道是受伤难过了,还是因为她刚才鲁莽的行为而生气了,抑或兼而有之。
黎江雪一边自责,一边忙着哄他:“都是我不好,你过来让我看看伤,我找唐止讨一点药,不用你出去,我拿进来替你上,好不好?”
然而他不理她。
房间里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实在是太碍事了,她跌跌撞撞地想去找他,却只听见远处的墙边,忽然响起很轻的“吱呀”一声,整个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你,你还在吗?”她迟疑着道,“你理一理我。”
没有任何回音。
她在黑暗中,将整个房间都摸了一遍,连四壁和边角都没有放过,最后不得不颓然承认一个事实——小道侣竟然不见了。
她带来的日用品、发带,甚至半包酥糖都还在,唯独他不见了。
她的衣襟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那是抱他时染上的。他身上好像总是有好闻的气味,就和她第一次与他肌肤相亲时一样。
从暗室出来,重新坐在有些刺眼的阳光底下,黎江雪不由陷入凝重的思考。
他竟然真的可以离开那间暗室,并且,是以一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那应该是一扇暗门,不,一条密道,因为她虽然听见了门开合的声音,却没有看见哪怕一点光漏进来。
那么,密道会通往哪里呢?这条密道修建的意义是什么呢?他只是一个让人肆意索取,地位低下的道侣,为什么他会拥有一条如此隐秘而又机动的密道呢?
他到底为什么,宁愿待在不见天日的暗室里?
她把手指插进头发,郁郁地吐了一口气。虽然小道侣看起来,并不那样简单,但无论如何,他没有害过她,反而是她自以为是,打着帮他勇敢起来的旗号,结果却把人给弄伤了。
终究是她不对,下次见面的时候,得好好向他道歉才是。
正这样想着,只听云别尘的房门开了,里面出来的却是唐止。他一路走到她面前,神色略微严肃,“少主,师尊让你进去。”
黎江雪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不会是太好的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
云别尘坐在桌边,今日的脸色也不算好,有些许发白,声音倒是很平淡:“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她自知躲不过,只能老老实实答:“弟子去暗室了。”
“给他带的东西,他都收下了?”
“算,算是吧。”
她在心里道,果然还是唐止来告她的状了,不就挪用了他一点东西吗,赊账给他好了,至于吗,好小气哦。但脸上还是摆好了一副诚心认错的态度,打算挨训。
没想到,云别尘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计较,只是牵了牵嘴角,“那么喜欢他?”
“啊?也,也不是……”
“为师不是已经和你说过,既然喜欢,就勤加修炼,争取早日有所成就才好。共修一道,向来看重机缘,并非每一个走这条路的修士都能与自己的道侣默契相投。你能在此道中得趣味,为师也为你高兴。”
“师尊,其实我……”黎江雪刚要还自己清白,忽然脑筋一转。
与其和他强辩,不如趁着他高兴,问问暗室中那条密道的事。被误会就被误会呗,又不会少块肉。
于是她口风硬生生一转:“其实吧,我还真的挺喜欢他的,但弟子有一事不明,有这困惑在,连共修都没法好好进行下去了。”
云别尘果然上套,“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发现我这个小道侣,不单纯啊,神神秘秘的,他房间里竟然有一条密道,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他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我都没能追上。”她故作惊讶状,“师尊,他不会是敌对门派送来暗杀我的吧?我好怕啊。”
云别尘忍俊不禁,“有你师尊在,哪个门派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是……?”
“不必担心,那只是留给他进出的一条暗道而已。他……有些顽疾,不能见光,所以特意为他安排了这样一条通道,通道的另一端是一间屋子,他平日衣食起居多半在那里,至于你去过的暗室,基本只是为了共修所用。”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笑了笑:“毕竟,男子的卧房也不大好意思让你踏足,若是收拾得不够干净,也显得对少主不敬,对吧?”
黎江雪望着他温文尔雅的笑容,心里就三个字:你,骗,鬼?
你也是男子,我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