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林寒露打来的,陆逸尘一接听就感觉不对劲,林寒露好像在哭,陆逸尘赶紧道:“你怎么了?”
林寒露哽咽道:“我、我爷爷走了。”
听到这陆逸尘不由无声的叹口气,其实打第一次见到老爷子的那天陆逸尘就知道老爷子没几天了,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各个器官已经衰竭到了一定的程度。
某种意思上来说人体就像是一部机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机器的各个零件开始老化,甚至腐朽,在某一天因为某个零件的彻底损坏,这部机器也就停止了运转。
而医生就是人体这部机器的维修工,但维修工却根本就做不到恢复彻底损坏的零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部机器停止运转,这就是医生的无奈。
医生不是神,不可能救活所有人,而人也总有死亡的那一天,医生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延缓这一天的到来,却根本就不可能阻止死亡的发生。
陆逸尘再次呼出一口气道:“我去看看你吧。”
林寒露只是嗯了一声,显然此时她的很难过。
陆逸尘换了衣服,直奔市委大院,在门口的时候他见到了林寒露,林寒露是出来接他的,没有林寒露来接,陆逸尘根本就进不去市委大院,这个院子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随意进出的。
林寒露眼睛又红有肿,脸色也相当不好,显然是非常难过,看到陆逸尘的那一霎那,林寒露眼泪又落了下来。
陆逸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个手绢递给她道:“别哭了,擦擦。”
手绢这个年代也只存在于这个年代,并且很快就会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纸巾这种东西已经出现了,只是还远没到后世那么普及而已。
林寒露擦擦眼泪,却没把手绢还给陆逸尘,她想洗干净在还给他。
陆逸尘轻声道:“爷爷什么时候走的?”
林寒露低着头道:“昨天晚上,进去吧,外边太冷了。”
陆逸尘跟林寒露肩并肩的往回走,陆逸尘突然道:“别太难过了,人总会有这一天的,你也照顾了爷爷好长时间,已经尽孝了。”
林寒露停下脚步侧头看向陆逸尘道:“我们也会死吗?”
陆逸尘点点头道:“对,我们也会死,只是还有一段时间而已,人生其实就是一段由生到死的旅行而已,能陪我们到达终点的,其实只有我们自己而已。
父母、朋友、爱人,也只能陪伴我们走一段路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刻,这些人就会从我们身边离开,因为他们已经到达了他们人生中的终点。”
林寒露听到这,突然扑到陆逸尘怀里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道:“我已经够难过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林寒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陆逸尘是措不及防,整个人愣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林庆元正把几个前来吊唁的人送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微微一皱眉,但却没说什么,引着客人从另外一条路离开了。
陆逸尘感受着林寒露的体温,鼻息中也满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但这一刻陆逸尘心里却没有半分邪念,心中唯一有的也只是怜惜而已。
林寒露哭了好一会才从陆逸尘怀里离开,在那一霎那林寒露不由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看陆逸尘,低着头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陆逸尘道:“进去吧,外边确实太冷了。”
林寒露嗯了一声,随即迈步往家的方向走,陆逸尘跟了上去,林庆元家人很多,都是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其中还有陆逸尘认识的一些人,他们都是来自青山铜矿,有工人,也有青山铜矿的一些领导。
林庆元家不小,但人实在是有些多,显得大大的客厅有些乱糟糟的。
林庆元忙着招待前来吊唁的客人,也只是对陆逸尘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面对这样的情况陆逸尘也没过去跟林庆元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在林寒露身边。
前来吊唁的人骆驿不绝,从早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算是没人来了,大门口的位置差了个哭丧棒,旁边点着一盏黄色的灯。
在北方家里有丧事的时候门口都会这样,是当地的一种风俗。
林寒露一天都没有吃饭,林庆元两口子这一天也是累得够呛,他们也确实是把丧事从简了,但奈何来的人还是太多了。
这会他们两个人已经累得睡着了,老爷子明天就会送去火葬场火化,骨灰会运送会青山铜矿,跟林寒露的奶奶合葬。
陆逸尘看看林寒露道:“吃点东西吧。”
林寒露点点头,可两个人到了厨房,却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吃的,林寒露也不好意思把同样累了一天的保姆叫起来,只能是看着灶台发愣,她并不会做饭。
陆逸尘看出了这点,便撸起袖子道:“我来吧。”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出现在林寒露面前,家里也没有青菜,陆逸尘只能切了点白菜放在里边,还给林寒露做了个荷包蛋,点上了一点香油。
面的卖相很不多,香喷喷的,林寒露看到就感觉饿了,她小口的吃了几口,随即道:“你也一天没吃了,你也吃点吧。”说完就要把自己的面分给陆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