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上人很多,要不是陆逸尘提前买了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跟其他人一样站在过道上。
外边大雪纷飞,冷得让人一出门就想赶紧调头回家,车厢里到是温暖如春,只是味道并不好,也不知道谁把鞋给脱了,臭脚丫子味混杂着烟味还有酒味,这味道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林慧贤坐在陆逸尘旁边用手捂着口鼻,显然有些受不了这味道,二愣子这货没心没肺,也不讲究,正在那啃一只买的烧鸡。
这烧鸡在市里可有年头了,据说清朝那会就有,是百年传承,在当地也是很出名的,不少人家会在快过年的时候买上两只。
这东西陆逸尘一家人也喜欢吃,陆逸尘一口气买了五只,二愣子也买了五只,也是打算过年吃,今年有了陆逸尘,二愣子、大狗、林慧贤、彭玲他们几家是能过个肥年的。
沈倚琪低着头坐在陆逸尘另一边,几个小年轻时不时就要往这边看看,主要是看林慧贤,这姑娘打扮时髦,人也漂亮。
其实沈倚琪比林慧贤要漂亮,但奈何这丫头总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到是没引来一些年轻小伙的注意力。
陆正东一边嗑瓜子一边跟李红丹闲聊,说这过年要做什么菜,初几要喊那个朋友或者亲戚来家里吃饭的事,都是家长里短的,陆逸尘听到父母对话,到是感到格外的温馨,一时间忘了市医院的烦心事,还有那个孩子。
陆逸尘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跟父母过过年了,上一世他一事无成,也没脸回家见父母,更没脸去见矿里的一干朋友。
这么多年他过年就没回家过过,这一世重生了,陆逸尘心里暗暗发誓,年年都要陪父母一块过,有父母自己不管多大,也还是个孩子,可要是没了父母,就好像插进花瓶的花,在也没有根了。
林慧贤突然递过来一个扒好的橘子道:“你想什么那?”
陆逸尘摇摇头道:“没想什么。”
林慧贤歪着头看着陆逸尘道:“今天我感觉你不开心那?有什么事吗?”
陆逸尘看看林慧贤,心情不由有些复杂,其实在场这些人,包括他父母在内,最懂他的还是林慧贤,当初他去香港,陆逸尘什么都没说,也尽量表现出神色如常的样子来。
但林慧贤还是一眼就看出陆逸尘此去香港有很大的风险。
两个人毕竟在一起五六年,林慧贤了解陆逸尘到也正常,只是现在陆逸尘不想要她对自己这么理解,可他又没什么办法,只能道:“真没事。”
林慧贤也没多问,她在一边道:“大食堂本来已经承包给刘老七了,他要开个旱冰场,我多给了钱,矿里就承包给我了,不过刘老七好像很不愿意,我听厂子里的人说他要找我麻烦。”
陆逸尘不由一皱眉,这个刘老七陆逸尘认识,印象深刻那种,用当地人的话来说这刘老七是个老痞,也就是说很多年前就出来混。
八十年代因为打架斗殴被抓了起来,一直到90年才放出来,那时候刘老七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家那房子,父母一没,就被矿里给收回去了。
刚放出来的刘老七连饭都吃不上,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硬生生拿下了矿山的毛坡,所谓毛坯就是矿里倾倒一些品味不是很高的矿石的地方。
这些矿石虽然品味不高,但也是能提炼出铜跟铁的,这两种矿产资源可相当值钱,惦记的人不少。
但却被刘老七给拿下了,这家伙也是个狠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军大衣堵在矿长家门口,矿长一回来,他揪着矿长的衣领就进去了。
进屋先是把一把菜刀拍在桌子上,直接就是一句话:“毛坡承包给我。”
矿长自然不愿意,刘老七拿起放在一边的菜刀就把自己左手的小拇指给砍了下来,当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但这可吓坏了矿长跟他老婆。
那跟断指就好像不是刘老七的似的,他狞笑着看着矿长道:“我刚出来,没地方住,也钱吃饭,你不把毛坡承包我给,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我特么的都要死了,就我自己上路是不是太孤单了?”
桌子上的断指,鲜血,还有刘老七这句话,直接就把矿长两口子给吓坏了,也就把让人眼红的毛坡承包给了刘老七。
有了毛坡,刘老七一下就发迹了,没几年找矿里批了一块地,盖了一座二层的小洋楼,还开了一个小矿,并且矿里的游戏厅他就开了两家,还有台球厅、录像厅,总之什么赚钱他就干什么。
在九五年的时候刘老七就号称青山铜矿的首富了,老六七手下还养了几十号打手,平时就待在他那小矿上,但要是谁招惹到刘老七,他一个电话,这些人立刻就过来,被刘老七打的人可不少,但基本都是忍了。
实在是惹不起这人。
林慧贤不说这话,陆逸尘还真忘了这个人了,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刘老七这样的人有交集。
陆逸尘一皱眉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林慧贤撇撇嘴道:“当然是不能让给他,这么好的地方,凭什么便宜他啊,就因为他叫刘老七?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陆逸尘笑道:“没想到你胆子还不小啊。”
林慧贤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