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尘是真没想到乔松康胆子这么大,他自己担着外一科主任的位置,还在外边开了一家医院,不管是现在,还是在二十多年后,这都是严重违规的行为。
更严重的是患者被乔松康忽悠走去他开的那家医院做手术了,这是典型的吃里扒外,更是典型的挖医院墙角。
遇到这样的事不管是谁来当这个院长都是没办法忍受的,但崔佳青却脸色波澜不惊,很是平静,似乎这事跟她没任何关系似的。
崔佳青突然笑道:“陆大夫要是没事的话,陪我走走。”
院长都发话了,陆逸尘能说什么?不过他却不知道崔佳青到底要跟他说什么,难道要谈夏初的问题,可自己跟夏初真的没什么,想到这陆逸尘有些烦。
两个人出了急诊,不远处就是个小花园,但这个点里边没什么人,两个人并肩前行。
崔佳青突然道:“乔松康的事陆大夫怎么看?”
陆逸尘不由是苦笑连连,我就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大夫,你可是院长,院里的一把手,你问我怎么办?这是考我?还是什么?
陆逸尘只说了一个字——稳。
崔佳青不由一愣,她问陆逸尘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心里烦闷,但却找不到人诉说,她又对陆逸尘好奇,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才能让眼高于顶的女儿整天追在他屁股后边。
这才随口一问,谁想陆逸尘竟然给了她这么一个答案,这可大出崔佳青的意料。
其实不管是崔佳青,还是夏宏炎面对这个问题暂时给出的答案跟陆逸尘一样,稳。
暂时绝对不能动乔松康,江荣县只有县医院一家医院,妇幼保健院以及中医院现在还不存在,要到两千年后才会出现,另外县里也没有其他的私立医院。
这么一来,江荣县上下几十万人口的医疗诊治工作,只能是江荣县人民医院负责。
如果现在动了乔松康,肿瘤这块就没人能挑起大梁,老百姓得了病,但却得不到救治,你让他们去大医院,但这是96年啊,越级去其他医院,有医保的也报销不了,这跟当年的医保政策有关系。
还有很多农村人根本就没医保,新农合要到2008年左右才会出现。
江荣县本就是个穷县,农民就靠种地或者出去打点零工赚钱,家里人生病了,去县医院治,对于这些农民来说本就是很大的负担。
结果县医院治不了,你让他们去转院,去了外地人吃马喂不花钱的吗?这无形中又加大了这些人的负担,老百姓如何能干?不闹起来那才叫怪事那。
老百姓一旦闹起来,这就是大事,不管是县医院的院长崔佳青,还是主管卫生口的夏宏炎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现在不能动乔松康,虽然他在外边开了一家医院,虽然他不停的把前来住院的患者忽悠到他开的医院去做手术,但不管怎么说乔松康在,肿瘤这块的病人就有人管。
不会加大老百姓的负担,也不会出现肿瘤的患者无人能医治情况。
这对老百姓是有好处的。
崔佳青跟夏宏炎两口子在政府,在企事业单位沉沉浮浮这么多年,积累了那么多的社会阅历,这才有稳这个目前最好的办法。
可陆逸尘那?才二十出头,刚参加工作还不到一个月,谁想他给出的答案竟然跟崔佳青、夏宏炎两口子一样。
这可太妖孽了。
逸尘这个年纪的人按理说绝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缺了崔佳青、夏宏炎企事业单位以及政府部门二十多年的阅历以及沉浮。
什么是成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一点点积累阅历,一点点去体会、去理解什么是人性,什么是世态炎凉,撞得头破血流后体会自己的当初的想法是幼稚的,这才是成熟。
成熟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二十出头的陆逸尘不该有这份成熟,这与他的年龄以及人生经历不符。
可偏偏陆逸尘就有这样的成熟,就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这让崔佳青如何不惊?她在难保持自己的云淡风轻,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陆逸尘。
陆逸尘被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道:“崔院长你这么看我干嘛?”
崔佳青音量稍大了几分道:“你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
陆逸尘赶紧点头,他可不敢说自己两世为人,年纪加到一块的话,可比你大得多。
崔佳青不由是摇头苦笑,随即道:“陆大夫你真的很特别。”
陆逸尘咳嗽一声道:“有吗?”
此时崔佳青已经没办法在把陆逸尘当个大男孩看待了,因为他考虑问题的缜密以及周全,跟自己与丈夫是一个程度的。
崔佳青笑道:“稳只是暂时的,以后那?”
陆逸尘直接道:“必须得尽快找到一个人接替乔松康的位置,任由他这么乱来,早晚要出事。”
崔佳青苦笑道:“但这个人真的是难找。”
如果放在两千年后,县医院只要出得起钱,想找一个经验丰富、技术优秀的肿瘤科医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这是在1996年。
挥舞着钞票去其他医院挖人是不现实的,先不说这事违规不违规,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