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旭庭父子俩骂骂咧咧走过来。
“贱丫头!招女婿是假,夺家产是真,她想赶老子出局,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有她小男人,戚、戚什么来着?”
燕秋石忙道:“戚青琅,大伯从渭安分号提拔上来的。”
“哼,摔断腿还不闲着,当初老子就不该手软……”
犹如晴天霹雳,燕云苓头皮都被劈麻了,她猛地揪紧戚青琅衣襟,恨红了眼:“真是他!我就知道,我爹摔得蹊跷。”
戚青琅搂住她肩膀的掌心传来细碎颤抖。
他低头看她脸颊渗出一层薄汗,面色如霞,额边碎发弯弯贴在鬓角。她杏眸含雾,紧咬红唇,不像在发脾气,倒像被狠狠欺负过。
“大小姐,消消气,阿琅帮你讨回来。”他手指沿着她耳廓滑至颈侧,似有若无轻抚温香暖滑。
“你先放开我。”她手心隔着体温熨热的衣料,触到他结实的胸|膛,感觉那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燕云苓像被烙铁烫到手,想推开戚青琅,却被他用力圈进怀里。
“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他手掌笼住她半边脸,指尖缓慢划过她耳后,像一把锋利剑刃,剖开所有未知的情绪。
那种心悸又陌生的感觉,让她莫名的窘迫,像在偷偷摸摸做坏事。
燕旭庭骂得正来劲:“小白脸就是个狗腿子,一个被窝里睡不出好东西!还有那些墙头草,肯定都被贱丫头收买了。”
“听说,那小子能治疑难杂症,被他扎一针,蚯蚓能成龙!”
“你也被他扎过?”
“不是,我、我没有……”哪个男人不想生龙活虎,他就是好奇嘛。
“慢着,姓戚的?能治那种毛病?”燕旭庭眉毛拧成绳疙瘩,“莫非他是,一针圣手的传人……”
听到那个久远的称号,戚青琅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白净俊脸血色全无,精致的下颌微微发抖。
燕远志犯下的滔天罪孽,燕旭庭都知道?
果然,燕家人,没一个无辜的。
“你听,他们在说什么?”燕云苓轻柔的声音,像来自遥远梦里。
戚青琅只觉耳膜鼓噪,眼前赤焰连天。
他仿佛看见火海肆虐燃烧,惨厉哀嚎声不绝于耳,一具具鲜活生命,焚为焦黑炭骨,埋葬于残垣断瓦。
恐怖的寒意涌向四肢百骸,戚青琅无力地合上眼,像轰然坍塌的高墙,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燕云苓站不稳,紧握住他的手,竟出奇地冰凉。
“阿琅,阿琅……”她放不开他,听他痛苦压抑的低喃,像在梦魇中挣扎求生。
逼仄的药棚角落里,燕云苓勉强撑起他,两人相拥靠在竹架上,仅凭一个个筛筐遮掩,随时将被抓个现行。
“阿琅,你还好么?”年纪轻轻的,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疾?
戚青琅艰难吸气,直勾勾地盯着她,困兽般的目光逐渐幽暗。
那一桩桩罪行,她又知道多少?
她为之骄傲的溯德堂,实则是恶秽铸成的冤魂塚,她愿意相信吗?
不,她不可能接受,正如他无法放弃。
他费尽艰辛走到这一步,谁也不能拦住他去路。
“他们好像说起你了……”她红润唇瓣一开一合,在他眼底娇柔绽放。
戚青琅掌心烫如烙铁,捞起她细腰嵌进怀里,俯身覆上去,吞下她没说完的话。
“唔唔……”燕云苓什么都听不清了,瞪着他微阖长眸,那两把浓密的睫毛扇子,遮住了眼底涌动的情愫。
她推又推不动,拧他胳膊嫌硌手。
他粗莽得像饿极的野狼,那狠劲要吃了她,磕得唇都发麻。
这小子,什么地方就乱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燕云苓气急咬下去,他稍有退缩半寸,又不要命地死缠烂打,相比诉情达意的亲近,俨然是某种泄愤。
起初毫无章法,逐渐品出几分滋味,他苦练的功夫施展开了,反反复复打着结,丝丝入扣惑人心。
燕云苓脸红得冒火,感觉自己变成了人参桔梗,被他一遍遍尝个透。
药棚下热意蔓延,角落里重又恢复安静,似乎无事发生。
燕旭庭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算了,你去找那贱丫头吧,她发现这里就麻烦了。”
“知道了,父亲。”燕秋石被他爹一惊一乍的,搞得也有点烦,扭头就想走人。
他无意瞥见药棚底下,有几个筛筐像小船在颠簸。
怪事儿,筐子长腿了?燕秋石往前走两步,听到让人来劲的动静,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嘿,大白天的,哪对野鸳鸯躲这儿好上了?真会挑地方啊。”平时摊上这事儿,他不怕长针眼,现在外面还有来闹事的,他没多少耐心。
燕秋石抄起一根木棒去打鸳鸯,燕旭庭瞪起铜铃眼,也发现了不对劲。
戚青琅听到鬼祟的脚步声,俊眸微抬,意犹未尽地放开怀中人。
“啪”,燕云苓来不及喘口气,狠狠抽他一巴掌,袖边掀翻了身边的筛筐,滴溜溜打着转。
戚青琅没躲,被她打到偏过头,白净脸颊浮上几道暗红指痕。
他似笑非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