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尊,他定然比徒弟天资修为都高得多,两人不相匹配,如何能诞下天赋最优的孩子?
以天玄宗为首的上仙门对每个天资极高的修士都有安排,他们的婚配大多由不得自己。
只为了延续最优的后代,才能留下希望,才能在末世生存下去。
沈霁没告诉秋茗这些事,他只笑笑,又反问:“你觉得呢?”
“你在问我?你也不知?要我给你解答?”
“……你知道?”沈霁来了兴趣。
“也不是不行。”秋茗狡黠一笑:“你叫声师尊来听听,我就给你上一课。”
“…………”
沈霁怔了很久,秋茗走去湖边洗手——刚刚碰的桃树结出了桃胶,弄得手上黏黏的。
完全没听见回过神的沈霁倚在树边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还真敢啊。”
“你真不叫?”秋茗站在湖边,回眸看他。
一脸认真地像是沈霁叫他师尊,他就能当场收徒似的。
沈霁……
沈霁说不出话。
……小崽子还真就敢了。
好在幻境内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一样,这一夜过得快。
满山青翠褪去绿衣,披上黄裳,湖边的桃花树簌簌抖落艳色桃瓣,失了生机。
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凉婉与辛离厄安稳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师尊不像师尊,徒弟不像徒弟。
凉婉确实与她那个身负厄运体质的徒弟相恋了,这期间,凉婉偶尔会去一趟云梦,解决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辛离厄却寸步不离这方水榭。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可以确定的是:
那一日,凉婉没对辛离厄下手,她将他带离云梦,来到这世外桃源隐居。
邪祟是被厄运体质吸引而来的,他一离开,那些邪祟就不会反复重生,也不会专盯着云梦城,云梦危机就此得解。
而这方水榭小筑,明显落下了无数道禁制。
院门有结界,桃花林暗藏杀机,静谧的湖泊下是隔绝气息溢散的阵法,绵延廊庑的烛灯是无形的锁链。
凉婉将辛离厄囚禁在这里。
她也将他保护在这里。
辛离厄爱上了凉婉,甘愿被困缚在此。
秋茗却有疑惑:他们真的相互爱恋吗?
显然,“爱”这个概念,于秋茗来说是模糊的,是参不透,悟不明白的。
他压根没往虚无缥缈的“爱”上想。
旁观角度去看,秋茗觉得真相或许是这样:辛离厄肯定搞错了,他对她就是师徒情,只是他从小的那些经历,让他根本没机会体会其他感情,才将这种感情当成了唯一。
而凉婉那样的人,就更不可能去爱上谁了。
她对任何人的感情都是浅淡的,趋于神明怜悯世人,却不会对具体某个人产生爱。
秋茗更相信,凉婉不忍斩杀辛离厄,或者说辛离厄若死了,会产生更糟糕的后果。
于是,她以情爱为枷锁,以自己为牢笼,以身镇邪,将辛离厄困在这里,在绵绵情爱中,顺服于她。
秋茗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身边唯一的同伴——沈霁。
要是别人,他应该懒得讨论,但这人……
他觉得沈霁应该有点东西,和他搭档破幻不是什么坏事。
沈霁不置可否,思忖了会儿,反而问他:“为什么觉得没有爱?”
秋茗翻了个白眼:“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谁信谁傻。”
“……”
秋茗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顺来倒推都能解释现状。
沈霁没反驳他。
春去秋至,寒来暑往。
凉婉身上似乎也有一些变化。
她面对这人世间生老病死,爱恨别离的宿命依旧情绪浅淡,却会莫名对着一树枯死的桃树叹息,看着落花伤感。
辛离厄问她何故。
她便说:“万物生有生之苦,死有死之苦,从来都是死生不由己,它们都被万物运行规则利用了。”
辛离厄却笑了,他搂着她的腰,亲昵道:“既然死生不由己,那便在能把握的事情上多做一点点吧,花落前曾在枝头绽放过,树枯前,也曾抽出过嫩芽。”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原本很恨,我为何天生厄运。”
“现在不恨了?”凉婉偏头问他。
“嗯。”辛离厄笑着说:“能遇见你,能和你在一起,即便天命不可改,我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得到想要的,已经是幸运。”
凉婉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将话咽了下去,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没说,辛离厄也没追问。
但秋茗觉得,他们彼此心中都清楚那未戳破的窗户纸后是什么。
——十里桃林,无波静湖为囚困之阵,檐下千盏灯为束缚之锁链。
辛离厄居然觉得被捆缚,被囚禁,是一种幸运。
要了命的恋爱脑。
如果囚禁都成了幸运之事,那么往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更苦的未来。
幻境的时间流速停在将要入冬的这一日,水榭迎来一行客人。
他们穿着青衫道袍,手持长剑,与沈霁如今的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