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行了,那么大年纪了她万一来个狠的,到时候再失了手,真吊死咋办?他们兄弟几个还不得跟你拼命啊!你跟伟忠的日子还能过吗?”
瞧,这话里还带了威胁。
丁彩叶开口了,从现在起,她不再沿着上一辈的轨迹被连气带吓到说不出话,此时她冲妯娌一笑,慢条斯理地安慰了回去:“放心吧,她奶奶舍不得死!”
“你……”
丁彩叶改了轨迹,曹淑凤没再把她吓的六神无主,无法掌握火候,也不能再对着外头的小叔子使眼色发暗号。
她张了张嘴,有些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你到底什么想法?你看看外头,鬼哭狼嚎的好听啊?这热闹好看吗?”
“好看啊,不好看外头能围那么多人?不都觉得热闹好看才来看么!”丁彩叶笑着站起来拎起暖水瓶倒了一缸子水,边倒边跟妯娌聊闲天似的说,“她奶奶嚎了这么久嗓子都没刚才亮了,我给她晾上水,一会儿嫂子劝劝让她喝口水润润,甭着急,到黑还早呢!”
“……”
曹淑凤愣怔着,等丁彩叶倒完水回来重新坐下都没说出什么话来,剩下的那几句戏词全被噎回去了。
许是噎得难受,一抿嘴站起来气冲冲走了出去。
你方唱罢我登场。
詹伟忠进门来对上气定神闲的丁彩叶也愣了下,但他不会冲丁彩叶吼叫,往椅子上一坐,把头往旁边一拧,绷着脸,冷着眼神,吓人得很。
这在往常,丁彩叶就叫他吓得心里七上八下了。
等她七上八下噗通一阵,詹伟忠再露出个为难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她会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么大罪的恶人得到宽恕一样,不说感激涕零,最起码也是他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
被拿捏的很准!
丁彩叶无声冷笑,后来出了个说法叫什么‘pua’,她觉得用在詹伟忠跟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想到这些新名词,丁彩叶还有点恍惚。
昨晚半夜惊醒,她一时不知是梦还是真重生了一回。
丁彩叶捋了半宿,觉得后来所见所识的那些内容和国家日新月异的变化,根本就不是她能梦出来的。
她真的重活了一回,回到了1994年。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早上把闺女送去村里的幼儿园就回来等着好戏开场。
好戏果然上演了,李翠兰先进了门,对着她指桑骂槐;碰巧回娘家的小姑子追了过来,假意帮着她这边去说自己的亲娘;大伯嫂子也那么巧的回来了,两头劝,两头抹和。
一夜没回、哦,经常不回村的詹伟忠也回来了。
好戏开始!
丁彩叶想印证重生论,就逗猴儿似的努力说着上辈子的戏词,把戏引出来,确认了,到了她摔门进屋的时候就转身回屋把门一摔,透过窗户专心看戏。
现在,看着冷着脸的詹伟忠,丁彩叶突然觉得老天还挺垂怜她——幸亏回来的时候这畜生没躺她旁边,不然她得多恶心?
“彩叶,我知道这事让你……”詹伟忠冷了会儿脸,没听到往常熟悉的低泣声,转头看见丁彩叶一脸在恶心什么的表情,到口的话一噎,先问道,“你在寻思什么呢?不舒服啊!”
“哦,我寻思你回来的倒是正好,一会儿去把茅房的屎铲了扔出去!”丁彩叶拧着眉,像是无事发生地样子,“该清理的都清理清理!”
“……”詹伟忠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没顾上细想,此时正打算要顺着她,忙连连点头,“行,应该的,交给我,一会儿我去铲干净。我就是寻思着家里该攒不少重活了,今天才找着点空回来看看。”
“那边忙得没白没黑,本来计划回来看看你们娘俩就接着回去……”
詹伟忠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的付出白费,他话里话外都会替自己表功。
是的,连回个家都要丁彩叶觉得他立了功劳——他是在百忙之中回来的,百忙之中啊,多大功劳!
以前丁彩叶听着很容易被感动,也会更体谅他的辛苦,觉得他在外头累死累活挣钱养家,还想着家里她跟孩子的日子,心里比蜜还甜,也越发听他的话。
现在听着,他这些话比夏天茅坑里的蛆还膈应人。
“可我没想到回来正碰上这事。”詹伟忠见她没搭腔,知道说正事的时机来了,他低头叹了口气,左右为难地道,“诶,真是愁死我了。你说他奶咋就这么拧呢,都什么年代了还绝后不绝后的,我这段时间回来的少就是在躲咱娘。你不知道,她都找到工地上去了,当着大家伙的面骂我管不了老婆,弄得我下不来台。”
“她就是老思想,老婆是用来管的吗?老婆是用来疼的……”
詹伟忠自己拉了支建筑队,以前在各村里给人家盖房子。他头脑灵活,会钻营,慢慢混去了市里,还找了个合伙人,一起干工程。
再到后来规模更大,逐步开起了建筑公司。
可惜,是个人渣,禽兽不如的玩意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害了橙橙一生。
詹伟忠自己说的感动,觑了丁彩叶一眼,心说她也该心疼心疼他了,谁知却看见丁彩叶咬牙愤恨,脸色铁青。
正好外头李翠兰在扯着嗓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