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晚辈的事,自然有儿臣和宫里的妃嫔操心。”
太后不再言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几乎同样苍老的皇帝:她没有亲生的儿女,是这个当年幼小无助的孩子,给了她一辈子安享荣华富贵的机会;皇帝是子嗣众多,但他可不见得能够因为这些孩子而享福。
好巧不巧,因着伊尔木那番话,皇帝刚刚翻了一下十三阿哥妻妾的来历:“是江南来的那孩子?”
刘公公都快要把头埋进地里了:“正是。”
“哼。”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皇帝冷笑了一声:“他十三阿哥倒是个有本事的,不到一年,就把江南来的娇弱女儿变得和他一样爱给人背黑锅了。”
前朝的事,太后不方便发言;但对这个主动跳出来要替胤祥受罚的小姑娘,她老人家倒是很感兴趣。
在听说了这小丫头父母双亡,漂泊无依的旧事后,她不由得念了声佛:“这样的孩子,自然是将十三视作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了,倒也难得……”
太后在皇帝和皇子们出现矛盾时,一直都站在居中调和的立场上,这一次,她也就借着这个由头,劝了皇帝几句,明着让他不要太过生气,暗地里则是帮着胤祥说话。
“也罢,既然皇额娘都开口了,朕就看在皇额娘的面子上,全了这丫头的孝心。”
皇帝又思忖了半晌,这才叫跪着的刘公公起来:“你就说是朕的口谕,将胤祥府外看守的兵士尽数撤去,今后除了他本人外出必须请旨之外,府里的女眷下人,一律准许自由出入。此外——”
说到这里,皇帝顿了一下:“派一名太医去,就说是为十三家的保胎。另,赐瓜尔佳氏一串念珠,赏她侍奉主子有功;至于富察氏和石佳氏,她们的父亲今年的京察和大计也是优等,过了年,朕自然有封赏。”
“嗻。”刘公公口中答应的极快,心里却在纳闷:这一圈放的放赏的赏,怎么就是没有这位挺身而出的苏格格的事情呢?
还是太后问出了同样的疑惑:“皇上这样,岂不是真要伤了那孩子的心?”
皇帝起身,在殿内踱了几步,这才继续吩咐刘公公:
“这个苏氏,朕就成全了她的孝心。她也不用多跪,每天两个时辰,跪上十天就行——小刘子,你照样盯着她。”
皇帝看着紧闭的窗户,有积雪消融前比平常更明亮的光芒,从厚实的油纸里透过来。
他接下来的话,殿中的人都没有听懂,反而是他提起的这两个人,听到就一定会明白:“既然这丫头和十三一样的性子,那就让他们自己好好想想,只凭着一腔热血为他人做事,到底能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皇帝起驾回宫的消息和这些圣旨一同传来时,苏晓星虽然头疼,但也总归是松了口气。
凭着一些专业带来的敏锐性,苏晓星在刘公公委婉地告知她皇帝那些令人疑惑的话时,就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正好她现在也跪着没事干——双腿是没有什么知觉了,可脑子却更闲不下来。
因此,她就在这雪后的短暂晴光里,推进着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她这样的举动,让康熙联想起了胤祥之前的表现?
毕竟都是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非要跳出来管这些自己管不起的闲事的……
如果康熙都把自己和胤祥划分成一路人的话,那她这个赌局,能赢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或许在康师傅的认知里,自己的举动是想借此抓住胤祥的心?想到这里,苏晓星无声地笑了笑。
她受这么大的罪,可不是为了什么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