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是生意人,时间甚是宝贵,直接开门见山,“实不相瞒,秦某想跟少夫人合作,以后布庄不光只卖布,还要做个绣坊,我出一笔钱,你跟你婆母将技术教给我的绣女,如何?”
秦风在榕叶镇经营布庄多年,虽生意还算不错,到底不能有所突破,究其原因就是经营太过单一,即使偶尔卖有刺绣成衣,不过都是收的寻常妇人所做,不够精致统一。
陈婠的绣品活灵活现,技法特殊,并且他打听过了,她们还要给如意做花魁比赛上的服饰,若是一旦成功,这是个很好的扬名机会,他不想错过。
连王氏都知道,打听得还真是清楚。陈婠吸了吸鼻子,“这刺绣技法并不十分复杂,若是请了经验丰富的绣女,拆解学会并不难,秦掌柜还愿意花钱找我来买,简直是诚意十足。”
秦风微笑,“少夫人这是同意了?”
陈婠摇头,“这技法我只通皮毛,想必你也打听过了,真正精通的是我婆母,她不点头,我是不敢胡乱应承的。”
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秦风蹙眉,“那依少夫人的意思?”
陈婠这段时间跟万春楼周旋,学到了不少,也有了底气,死钱哪儿有活钱靠谱,她杏眼弯弯,“我可以说服婆母替你教会绣女,但我想跟你去官府签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
“秦氏布庄以后绣品相关的利润,二十年内分我们四层。”
陈婠很自信,秦风这么多年生意人,若是没有足够的了解与准备,肯定不会来找她谈这事儿,既然有准备,那他肯定知道如意又要去选花魁的事情,他这会儿找上来,可不就是想赌一把么?那她有什么理由不开个大口。
她之所以想出这个买卖,是因为对未来不甚有安全感,万春楼那里有一单是一单,终不是长久之计,等以后孩子出生,杨靖不管能不能中都处处要拿银子去填,她必须未雨绸缪。
况且她有分寸,限期二十年,秦氏主要是布庄,就是开了刺绣成衣,先前利润也不会太高,对他来说四层不算过分。
果然,秦风沉默了,他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马上拒绝,陈婠耐心等着。
三杯茶后,秦风砰的搁下茶盏,“走吧,去府衙。”
秦氏在榕叶镇已经经营数年,跟官府关系不错,事情很快办了下来,两人又交流了几句,陈婠就告辞回清水村了。
眼见着马车消失在街巷尽头,小厮有些不明白,“掌柜,不过是个绣女,咱们花钱什么样的请不到,为何还要白白送上四层利润?”
秦风睨了眼小厮,并不解释。
他也是底层出身,经营十几年他们秦家在榕叶镇倒是能说上话,可是出了榕叶镇就不行了,秦氏要做大做强,走出去是必然的,第一步就是云阳,可这还远远不够,他的目标是京城。
他跟陈婠虽然说了实话,但其实也只说了一半,一方面要靠花魁比赛打出名声,跟万春楼这些场子的生意必须保持,另一方面官府那边也要打好关节。
他打听过了,陈婠的父亲不仅是举人,还在红枫镇的书院授课,她的哥哥中过贡士,虽然外放做官,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了京城,还有她的丈夫,年纪轻轻的解元,以后前途无量。
听说他家境贫寒,之前就有人有意试探想重金供他,却被一一推拒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一次性买断两人就再无联系,这四层利润不仅让陈婠跟王氏不遗余力,说不得以后还能有意外之喜,怎么看他都不算亏。
就算他看走眼都给打水漂了,这二十年的四层利润对他也不算伤筋动骨,商人,赌眼光也是一种本事。
可是这些话他怎么会跟一个小厮去解释,他笑了笑,转身就往布庄去。
“走吧。”
小厮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得哈着腰努力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