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这个这么实诚,况且她的袖口,还沾着些许面粉。
见他不说话只看着自己的袖口,陈婠低头一看,脸不由得红了,百密一疏原来这儿没洗干净呢。
她推开杨靖,准备去洗一下,不料杨靖非但不让,还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嗓音并不是情动时的那种暗哑,而是惯常的清朗,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额间,明明早上出发时才刮干净了,陈婠还是觉得略略有些扎,但是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推开他。
明日一别,最快可能也要大半年才能见到彼此了,这对新婚夫妻来说还是十分残忍的。
“我明日卯时就去码头,走水路,这样能在傍晚时到达下个镇子,你就不用送我了,这两日你都没怎么休息,多睡会儿。”
红枫镇距离省府很远,走陆路可能就要大半个月并且要绕过好几座大山,对于不会骑马的读书人来说不仅浪费时间还很危险。
若是走水路,安全不说并且只需要半个月,只是这就要算好时间出发,每一个码头都是固定的,若是耽搁就只能睡大江上了。
陈婠抬头,固执地看着他,“我不,你这一走还不知要多久呢,我要看你上船。”
杨靖看她固执,知道劝说无用,索性也不再说了。
夜渐渐的暗了下来,因为要早起,两人也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情,都告诉对方要早点休息,但其实闭着眼睛也没有睡着,偏偏两人看对方闭着眼睛都以为对方睡着了。
等到第一声鸡鸣响起,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看着彼此青黑的眼圈,顿时觉得哭笑不得,才明白原来大家都没睡着。
红枫镇北面临江,有一个很大的码头,是附近好几个镇子的物资集散中心,平日里是十分繁忙的,但是现在天色将明未明,码头难得清静,不过三三两两赶路人。
江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灯笼闪烁似星光,船工在这条江上不知来回了多少次,对送别分离什么的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无情地催促着行人赶紧上船。
行李之前就放上船了,杨靖见船工已经开始准备松缆绳,将手中的提灯递给陈婠。
“七妹,我该上船了。”
他的手很是清瘦,指骨分明,竹枝一般,陈婠默不作声伸手接过。
江风习习,吹乱了她斗篷下的发丝,杨靖本想将她重新理过,可是船工的催促一声接着一声,他环顾一周,发现只他没有上船了。
再耽搁也总是要走的,他退后一步,朝陈婠拘了一礼,千言万语也只汇成了一句话。
“七妹,保重。”
说完不等陈婠回应,便转身大步往船上而去。
陈婠明明想了好多句分别时要说的话,可是正是因为太多,她还没想好从哪句开始,他就已经转身走了。
等她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去,却见船工已经放下缆绳开动了。
不能再上前了呢。
陈婠站在码头尽处,望着船上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希望他能再回头看她一眼,可惜那个宽阔挺拔的背影一直往前再未回头,最终汇入人群消失不见。
天空由晦暗渐渐变成灰白,江上的雾也越发的浓了。
陈婠手中的提灯忽明忽灭,想来是灯油不多了,船一走,送别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码头霎时安静下来,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她耸了耸肩,准备打道回府。
不成想她才刚迈出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人直直撞了上,手中的提灯“砰”的摔在码头的石堤上,本就没有多少灯油,这一洒,火光霎时熄灭。
她本就还没来得及站稳,那人又故意伸手一推,她整个人直接就滑下码头朝江水中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