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宁进京之前,宋之小曾特意拜托他替她留意杀害她爹娘的凶手。他没想到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也能在他的青云之路上,派上如此大的用场。
本以为一番谋划就此落空,却没想到宋之小还是没架得住他的甜言蜜语。
她就是这般好骗,容易心软。
眸色幽深地看着她弱小的背影,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旋即面色欣喜地跟了上去。
来到屋里,宋之小却连茶水都没给他倒,坐在桌边直截了当道:“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吧。”
“小小,你记不记得你曾让我帮你留意杀害你爹娘的凶手?”
宋之小戏谑一笑,道:“怎么,你查到了?”
三年了,他从未主动提起此事。若不是他今日提起,她甚至都忘了,曾拜托过他。
“有人跟我说起过六年前那场宫乱,说是当今圣上自宫乱登基后,曾四处派人寻找一女子的下落,因为那女子的家人曾把他的宿敌救活。我猜,你就是他要找的人。”
“你有何凭据?”宋之小右手紧紧攥着衣襟,才克制住一跃而起的冲动。
她难以分辨他话中真假,但是关于救人的部分,却让她不得不相信。难道,当年爹娘救的那个流浪汉,竟是当今皇上的仇人?若真如此,这京城她恐怕待不得了。
“你可随我进宫,我带你见一个人,她可以作证。”
陈朔宁说话的时候,宋之小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因为说谎心虚,头皮没来由地发麻一阵。
宋之小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闪烁。
若不是此番进京,撞破他留连烟花场所,被他坚决地抛弃,她恐怕还会一直对他信任下去。
她冷哼一声,“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会查清楚。”
功败垂成,陈朔宁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便朝着宋之小脖间看去。
他瞬间瞳仁微缩,问道:“你的坠子怎么不见了?”
宋之小忽地想起那日从贼人口中听到的话。她这坠子,似乎很值钱。莫非陈朔宁此次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得到那坠子?
随即想到梁懿亲手从她脖间解下,将它交给陈洪明的一幕。
“丢了。”
她颤着眼睫,怅然若失,淡淡回道,“若是没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陈朔宁说什么也接收不了这样的回答。他的谋算天衣无缝,青云之路就在眼前,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当即也不再伪装了。
他起身,走向门外。
宋之小还以为他要走,故意起身朝着榻边走去,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做出一个坚决的姿态。
其实陈朔宁只是去将门关上,于是她很快又听到他折回来的脚步声。
在不祥的预感生起片刻后,她转身的瞬间,陈朔宁已经欺过来,一手捂住她的口唇,一手将她紧紧缚住。
“说,坠子在哪?”他用极低的嗓音,附在她耳畔威胁。
他的嗓音充满了野心的味道。
宋之小惊异他何时变得这样可怕之余,一面挣扎着扭动双臂,一边狠狠咬上他的虎口。
陈朔宁右手吃痛,忙撒开手,看着上面鲜红的牙印,他眸中欲望之火烧得更盛,瞪着双眼死死掐上她脆弱的脖颈。
他的野心似乎都化作了手上的力气,宋之小张着嘴,然而咽喉被卡的死死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窒息让她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一命呜呼的侍候,门被人从外面踢开,紧接着她听到沈兰心急促的声音。
“来人,快来人!”
侍卫匆忙的脚步声霎时从门外传来,陈朔宁慌忙转动眸子,手上的力道也没那么重了。到底一介书生,头一次做这等伤人的恶事,心中仍苟存着几分惧怕。
在他分神的刹那,宋之小用尽全身力气,挥拳砸向他的小腹。
疼痛和惧怕的双重作用,让陈朔宁失去了对宋之小的控制,他还想趁机再掐回去,早已被沈兰心一闷棍打翻在地。
四名侍卫紧接着冲进门,看到瘫在地上的宋之小,才知道屋里刚刚发生了危险。
思及文良的叮嘱,他们顿时心下发毛。
“给我好生保护这位娘子,若有差池,让你们人头点地!”
面面相觑后,看着地上的男人,小心翼翼询问:“这人,如何处置?”
沈兰心轻抚宋之小后背,见她六神无主受惊过度的样子,怕是下不了什么命令,于是将目光移到被她打晕的陈朔宁身上。
“把他弄醒,然后再狠狠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但是切记不要闹出人命。”
在山野生存的她,早已练就一身强悍的本领。她深知,若是自己不强势,恶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退朝后,梁懿坐上龙撵径直去往坤宁宫,询问太后这两日朝中官员的动向。
张公公躬身跟在一旁,像往常一样侧耳聆听陛下对今日朝中情况的总论。陛下能亲理朝政,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欢喜。
“丞相病了?”梁懿问。
张公公恭谨答道:“自太后娘娘垂帘听政第二日,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