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浸着墨色的眼眸一顿，似乎有些难以理解江沉说的话，鸦羽般的眼睫微微一敛，便藏起了全部的情绪。
“对了，还有样东西，随便淘的，你看看有没有用，没用就扔了。”江沉将那本《有缘剑谱》也给抛了过去，不同于先前接下玉瓶时那般随意，穆阙双手将那破旧发黄的剑谱抱在怀里，没缓过来似的，依旧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想想原著中男主的身世，纵然今后举世无双，无人能敌，可这样的成就，又是怎么得来的呢。
他的族人被赶尽杀绝，年幼无助的小孩儿在逃亡中努力地生存着，拼命地向下扎根，在黑暗中开出绚丽的光。
人们只看见男主光环给他带来的无数机缘，却忽视了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欺凌、痛苦、敌视与不公。
哪里有什么主角光环，日后的一切，不都是他辛辛苦苦付出常人百倍的努力，凭本事该得的么。
每次看到穆阙因为接受到善意而无措的时候，江沉心底的某个地方都会隐隐地钝痛一下。
究竟经历过怎么样的人生，才能让这么缥缈的温度，都能将他灼伤。
“好好练，不会的可以问我。”江沉重新靠回椅子上，语气随意，“我找别人教你。”
“是。”穆阙抱着《有缘剑谱》和玉瓶走了。
摊在躺椅上的江沉一顿。
他记得，这小孩儿之前从没这么乖乖巧巧地回答过，要么是“嗯”一声表达自己听见了，要么是默认知道了随后沉默着去做。
“师父！”江沉正回忆着，突然肚子上一种，得亏现在自己的灵力正在慢慢恢复，不然非被这小反派砸死不可。
陆千行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叽叽歪歪道：“我也想要我也想要！”
“想要什么？”
“炉子！”
江沉淡淡看他一眼：“你也想学炼丹？”
小孩儿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摇了摇头。
“那要丹炉来做什么。”
“师弟都有的……”
“我不是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么，随便挑。”
“可是没有丹炉……”
“就这么想要丹炉？”
“嗯！”
江沉：“……”
他实在想不通陆千行要丹炉来做什么，毕竟这小孩儿灵根都被废了，拿丹炉又有什么用呢？
可他又不能揭人伤疤。
“明日下学直接去星移阁找我，师父带你去挑一鼎。”
“好！”陆千行举起手，一把扑到他胸口上，“师父最好了。”
差点被这小粘豆包给砸岔气的江沉望着天上的流云：真是好哄得令人欣慰。
。
晚饭过后，陆行知就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穆阙依旧雷打不动节约每分每秒修炼，这让江沉莫名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他们师门是不是稍微有点卷。
这么想着，江沉便来到了书房，屋子里灯火通明，桌面上铺着他给允听设计的别墅草稿，但想起灵力恢复的事情，便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实在没有心情去做这些细致活，江沉转头倒在一旁供人休息的懒人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知起体内的灵力，寻着记忆慢慢进入冥想之后，江沉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府。
内府四周空空荡荡的，似乎还能感受到其中填补过的痕迹，这样的痕迹上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怎么想也是……
心情莫名变得更加低落起来。
江沉捏了捏拳头，头一次恨自己如此无力。他找到了生于内府中央的灵根，空灵的近乎透明，和之前那个异空间里的火焰的颜色一样，看上去没有什么温度，却又让人感到温暖。
他不知道允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生生在他早已废墟一片的内府中，清理、修复，重塑出灵根。
江沉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自己即便再怎么心疼，不愿，事情也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不想再让他失望了。
。
体内的灵力随着他的召唤而变得有些躁动，江沉费了不小的工夫才将那调皮的小玩意儿驯服。好在有白天允听给他亲自做的示范，现在教训起这小东西也算有了经验。
在驯服了体内的灵力之后，刚松一口气，江沉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疲惫，甚至累得眼睛也睁不开，就这么四仰八叉地窝在懒人沙发里就睡着了。
他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竟然连正午都过去了，身上搭着两层毯子，捂得他有些热。
下楼去觅食，不出所料找到了两份早餐，凑合凑合正好能解决掉午饭。匆匆填饱肚子，江沉径直来到庭院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便再次进入冥想世界。
毕竟这冥想训练实在太过废精力，他可不想俩小孩儿回来发现他睡在餐厅，整得像个灶王似的。
趁着昨夜的手感还在，江沉今日更加轻易地就驯服了乱窜的灵力，等他彻底将那调皮鬼抓住之后，终于能够在脱离冥想的状态下，稍稍使用最低级的灵力了。
两个小孩儿这时候都还没下课！
江沉心情有些不错，他直接遛去了后山的鱼塘，准备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