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有话要说。”
身穿红色喜服,头上却掩了张红盖头的男子伸出手,打断了四周的忙碌,随后将绣工繁杂的盖头给扯了下来。
男子生得一副极好的面相,可惜有双含情桃花眼,眼角一滴泪痣让他看上去更显几分阴柔,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难免让人误会。
只是原本姣好的容颜如今被毁得惨不忍睹,蔓延了近半张脸的疤痕将临时请来帮忙的丫鬟给吓得惊叫一声。
那丫鬟不过十二三的模样,立刻被管事的叫人带了下去。主持大局的嬷嬷皱着一张脸迎上来,讨好的语气里却带了几分鄙夷:“仙君,可莫怪了我这把老骨头多嘴,这嫁人之前啊,红盖头可掀不得,不吉利的。”
老婆子对一旁的杂役拍了把:“还不快去把火盆端来,先给新娘子跨一跨,别把这气运带到君上那边去了,晦气。”
那老婆子嘴里阴阳怪气的,哪是在说这红盖头掀了晦气,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恨这修真界最趁手的仙君竟然栽给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手里。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的灵兽大会说起。
今年上元节那日,天生异相,凶吉难卜,不久后某处灵域发生了兽潮暴动,众修者将其制服之后,便便宜了界中小辈,凡未出师者、元婴之下散修者,皆可猎得灵兽一头,供其签订契约。
江沉就是猎兽一员。
他暗恋同门派师兄白迁尘已久,用尽手段和这位师兄分到一组,结果因为他的缘故闹出意外,差点害整个组的人丧命。
这意外原本是能被解决的,江沉却以白迁尘有危险为由,挡下袭击,落得个容颜尽毁,还废了大半修为的下场。
白迁尘也是位品德极高的君子,虽然江沉的行为算是多此一举,他还是决定允诺江沉提一个条件。
然而这游手好闲的无赖张口就是要师兄娶他,不答应就寻死觅活,闹得整个门派不得安宁。
若是寻常弟子,寻死觅活的直接逐出师门就完了。可江沉不同,他的父亲是拯救过整个门派的恩人,众长老只能劝白迁尘先把人给娶了,左右江沉修为尽失,活不过百年,等寿终正寝之后再另寻佳偶便是。
饶是对婚姻之事恬不为意的白迁尘,也对这般强迫威胁的做派感到厌恶。但于情于义,他都不得不与江沉结为道侣。
白迁尘答应下这门婚事,直接引发了整个修真界的愤怒。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论天赋、论修为、论人品、论相貌,白迁尘可都算得上年轻一辈中最上乘,几乎是完美的存在。
谈婚论嫁的帖子雪花般地往青云宗送,那修炼了几十年还是个金丹期的废物怎么配得上这天上月?
何况还是个毁了容、修为尽失的废人!
“现在还没拜堂是吧?”江沉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那张容貌出众的脸,转而问那嬷嬷。
“仙君这是糊涂了,迎亲的队伍还在门口侯着呢,就等您跨了火盆……”
江沉把红盖头随手丢进那还没放到地上的火盆里,边往外走边道:“不结了,通知大家都散了吧。”
在场的众人同时愣住。
?
随着话音落下,那火红的身影又如风一般,穿过厅堂消失不见了。
这些个操持婚礼的丫鬟婆子都是江沉花钱请来的普通人,知道追不上,立刻飞鸽传书,通知江沉所在的宗门,说是新娘子跑了。
“简直胡闹!”
礼堂客座的中年男子闻讯,气得直接将贴着囍字的红木茶几拍了个粉碎。
“此前我便说,此子德行卑劣,这门婚事不能答应,今日悔婚之事一出,尘儿定是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啊!”中年男子捶胸顿足,做足了痛心的模样,见上座的宗主还未表态,不经意地瞪了台下的递话丫鬟一眼。
那传话丫鬟见状,当即扑倒在地,大呼仙君恕罪。
原是因为她被江沉威胁,才有所隐瞒,实际上,江沉突然悔婚,是不满白迁尘的身世,扬言要自己来当新郎官,娶白迁尘作妾。
“岂有此理!”中年男子再次破口大骂,打断众人思考此话是否真实,还真有几个敬重白迁尘的弟子被煽动,跟着就骂了起来。
而在忿忿的咒骂声中,独有一位身着喜服的青年,站在上座的旁侧,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并无言语。
此人身形挺拔,气质不凡,最令人移不开双眼的是那一张脸,眉目清冷,面如冠玉,即便穿着大红喜服,整个人也透着渺渺仙气,令人心生崇敬。
这便是青云宗宗主座下首徒,平辈中修为第一人——
白迁尘。
面对如此闹剧,青年却态度漠然,仿佛成亲之人不是他,被羞辱的人也不是他,甚至见宗主的茶杯空了,还将热茶添了进去。
眼见场面越发混乱,宗主也只能头疼地捏着额角,叫停了这场另有蓄谋的闹剧。
“先把人找回来再说罢。”
另一头。
江沉穿着喜服,随手在脸上围了块绢布遮住疤痕,便一路骑马南下,准备跑路。
青云宗山脚二十里开外有个小镇,因为倚靠修真界大门派,小镇上的人生活还算富足。两年前,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