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瞧见三皇子也颇为惊讶, 温声问:“三弟,你还在这干嘛?”
三皇子不理他,只看向王晏之。王晏之自然也不想搭理他, 走到边上舆轿给薛如意撑伞,俩人又一同走到太子身边。
太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盒, 道:“你们成婚孤也没去, 这算是贺礼吧,什么时候补婚礼孤再送一个更好的。”
王晏之接过木盒交给薛如意:“什么时候补婚礼得看如意的。”
薛如意隐在后面的左手弯到他后腰狠狠掐住往里一拧,王晏之疼得牙齿打颤, 面上还得一派淡然。
同太子告别后, 王晏之带着薛如意往自家马车上走,全程都没给三皇子一个眼神。三皇子被他的目中无人气到,他压着怒气喊了声,依旧没人搭理他。
三皇子忍不了了, 伸手往王晏之左手拽去。就在他要抓到那截红绳时, 王晏之右手突然挡住, 猝不及防他会换手的三皇子直接把皇帝御赐的檀木佛珠给拽断了。
整整一百零八颗小佛珠, 滴滴答答掉了一地, 昏黄灯笼下窜得到处都是。
三皇子捏着一截只剩下一粒佛珠的金丝绳愣了愣, 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凶巴巴道:“看什么看,不过是一串佛珠而已。”
站在马车边上的王晏之语气带了点笑:“皇上说这是他亲自求的佛珠,要我日日戴着, 若是我明日进宫给皇上瞧见空空如也的手腕该如何是好?故意损坏御赐之物可是死罪,就算是皇子也会被严重责罚吧?”
抱着盒子的薛如意立刻一副吃瓜的表情, 眼里写满‘哦, 你惨了’的表情。
太子站在一旁帮腔:“先前二皇弟就是因为损坏父皇赐的玉璧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父皇每每提及还道二皇帝莽撞, 不足以成大事,去年就调到陇西去戍边了。”
三皇子吓得手一抖,最后一粒佛珠也掉了、父皇脾气实在太过古怪,他可不想去戍边。
“你,你不准告诉父皇,最近也不准进宫,本王帮你找就是。”他结巴的说了两句,于是乎,天启朝尊贵的三皇子殿下,带着侍卫打灯笼趴在地上找了一夜的佛珠。偏生只找到八十三颗,剩下的二十五颗像是在嘲笑他二百五。
太子瞧见宫门口一地打着灯笼找佛珠的人,轻笑道:“经年不见,子安性子倒是变了,从前你是从来不理会三皇子一干人等的。”
从前的王晏之清风朗月,志向高洁,是不屑同三皇子这样蝇营计较。
王晏之神色淡淡:“太子若如我这般性子也会变。”任何一个人一夕间从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同情的将死之人,又被困在院子里十来年,不知日暮不知朝夕,性子都会变吧。
太子笑意收敛:“那,下次孤再登门拜访。”他明显感觉到王晏之的疏离。
“嗯。”
薛如意重新坐上承恩侯府宽敞的马车,一上车她迅速坐到最里侧,腿横着占了自己这一排。王晏之掀帘子的手微顿,乖乖坐到她对面。她抱着木匣子开始清点,又把太子方才给的木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挺沉的。好奇的打开,里头躺着两枚白玉同心佩,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仔细查看,玉的里面隐隐掺杂着些红色的血色,看上去像是雾丝嵌如白雪。
两枚玉佩合在一起是个圆,中间镶嵌着一对鸳鸯,显然一个给她的一个是给王晏之的,这份礼不仅贵还极其有寓意,显然是花了心思。
薛如意摸摸左边那只,眼睛弯了弯:“你发小真好,林二丫对我就没这么大方。”不过转念一想,王晏之发小是太子,什么好东西没有。林二丫倒是真没有什么东西,能送她两块肉就了不起了。
她摸完了又道:“这么多见面礼分你一半吧,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这同心佩我们一人一个。”说完作势要去掰。
王晏之面色僵了僵,连忙阻止:“不用,毕竟欠你一条命,没命哪来的见面礼,所有这些都是你该得的,不用分。”反正太子送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戴,这同心佩也就没意义了。
薛如意掰玉石的手停下,漆黑的大眼盯着他,再次确认:“你说真的?”
“嗯,是我说的。”王晏之眼里荡开笑意,还是头一次发现如意如此可爱的一面,这是故意试探他呢。
马车行到半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街边行人寥寥,偶尔有卖混沌的在吆喝,抱着匣子的薛如意肚子突然叫了一下。坐在对面的王晏之挑眉看她,“饿了?”
薛如意没答他的话,王晏之喊停马车,喊上丁野亲自打了伞去对面的小摊贩上买混沌。
细雨蒙蒙的夜色里,只有小摊贩前头的一掌烛火摇摇曳曳,好像随时要被风吹灭。伞下的人身姿秀挺,背脊笔直,在氤氲的雾气里染上烟火气,格外的惹眼。
薛如意抱着木匣子趴在马车边上,隔着层层细雨盯着他看。摊贩把打包好的混沌递过来,他示意丁野提着,然后自己撑着伞往回走。
钻进马车时肩头发丝都沾着雨水,丁野把碗筷放到俩人中间的小几上立马退了出去。王晏之拍拍肩,示意她快些吃:“我没碰到,你快吃吧。侯府这个时候肯定没吃的了。”
薛如意赶紧放下木匣子,抱着青瓷碗筷吃起来。那混沌皮薄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