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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逞说这话时,情绪低沉到像是整个人淹没进了深渊里。
无法抽身。
短暂的沉默过后。
江冽收起唇角的笑容,坐直身体对着耳机那头说道:“哥?”
周逞转身上车,翻滚的情绪也在渐渐平复:
“嗯。”
被扔掉的烟头熄了最后的亮光。
只剩下一缕残烟。
“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江冽脸色不太好看,把化妆师都吓到了。
一秒、两秒、三秒……
那头传来男人熟悉的低沉笑斥声。
“臭小子,想什么呢,”
周逞笑骂着他,眼底漆黑一片,油门狠狠踩到底,
“我好得很。”
江冽虽然没有打消顾虑。
却在周逞巧妙的转移话题后,逐渐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
开始愉快地聊天。
…
苏窈莓上车后,手里始终抱着那份文件。
鼻尖沾了些莹润的汗珠,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清亮。
沈逸还在调整电台音乐,就听见她说:
“沈逸,你以后别摸我的头了,万一越来越矮怎么办?”
他笑起来:“哪有越长越矮的?”
“我不喜欢别人摸我头。”
她鼓着小脸儿,清凌凌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悦。
“好好好~”沈逸憋着笑,撒娇般回应,
“我以后会注意啦。”
真的不喜欢吗?
苏窈莓回想了一下,偶尔厉诗然会揉揉她的头发,她并不抵触。
以前父母摸她脑袋,把她搂在怀里时也很喜欢。
还有周逞——
她很喜欢像只猫儿一样钻进他宽阔的怀里。
任由他揉啊捏啊。
非常喜欢。
或许,是因为对象不同吧。
-
自从搬家后,苏窈莓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她今年五月份就能转正,这段时间的业绩考核更为重要。
开启卷王模式后,连轴转了两个星期。
再次相聚,已经是三月下旬。
胡思达和厉诗然在酒醒之后很是苦恼。
他们居然在草莓的小竹马面前醉酒,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苏窈莓听得咯咯直笑:“想什么呢你们。”
“沈逸是我的朋友,就是你们的朋友,”她耐心地开导他俩,
“他不是那种高傲不讲理的人。”
——周逞才是。
胡思达趁机提出:“那有空咱们再聚一聚。”
最近都没听小草莓提过这两朵桃花,就像是之前的联系只是短暂的交集。
嘿,
她怎么又成寡王了呢。
苏窈莓嘴巴塞得鼓鼓的,跟个小仓鼠一样,咔嚓咔嚓咀嚼着:
“好~”
厉诗然抿了口咖啡,递给她一张纸巾,笑着打听:
“草莓宝贝,你…你的新邻居怎么样?”
“邻居?”苏窈莓也喝了口生椰拿铁,摇摇头,
“我没见过啊。”
胡思达惊:“这都俩星期了!还没见过面呢?”
难怪没听她提起。
对于他的一惊一乍,苏窈莓见怪不怪:
“怎么?说不定我邻居跟诗然一样,成天坐飞机满世界跑呢。”
“……作息规律不同,确实有可能哈。”
胡思达和厉诗然对视一眼。
点点头。
苏窈莓好笑,叉了块晶莹的雪梨送进嘴里,拎起小包包:
“下午还得观摩生活频道的采访,我先走啦。”
-
生活频道是个很神奇的栏目组。
每次苏窈莓看到这里的狗血奇葩家庭伦理故事,都有种在看电视剧的缥缈感。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更多时候,她都是低头唰唰做着笔记,嘴里还在嘀咕。
可今天这对闹得不可开交的夫妻,却让苏窈莓定在原地愣了很久。
这是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无数人向往憧憬的神话。
夫妻俩刚满四十。已经相恋二十多年,孩子明年就升高中,是外人眼里最幸福的家庭。
走到现在,两人突然就没有爱了。
妻子语调尖锐地指责丈夫不顾家庭,只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
丈夫怒吼着反击妻子花钱大手大脚,和别人眉来眼去。
调解员见惯了这种场面,温和地提醒他们还在拍摄,请两人先冷静冷静。
或许是为了勾起他们美好的回忆。
大屏幕上播放起两人年轻时的合照,那时他们紧紧相拥,笑得温暖而灿烂。
甜蜜重现,夫妻俩却都冷漠不已,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曾经的浪漫被如今的一地鸡毛取代。
眼里的光都没了。
“草莓,你说这次这个是不是剧本啊,”
沈佳佳撇了撇嘴,对这次的故事感到不太满意,
“我感觉好假。”
苏窈莓定定地站着:“或许吧……”
沈佳佳一愣:“草莓,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