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夜幕降临时,周围的森林就便变得更是安静。
一只白色的狐狸飞速地从草丛里划过,随后它像是感应到些什么,步伐停顿了下来,微微抬头。
不远处的树木上坐了一个人。
那抹艳丽的红色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与突兀。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静静地垂放在树枝间,他的衣摆也飘落下来些许,随着晚风轻轻地拂动着。
“过来。”红衣青年道。
白狐静静地凝视着他。
随后,便朝青年扑了过来,落在树枝间的同时,却也乖巧地窝在了他的身边。
唯有那不太安分的几条尾巴,还轻轻地甩动着,试图围住那人的手臂,将他包围起来。
九尾狐有着九条尾巴,现在他的身上却只有八条,但因为八尾都汇集在一处,显得有些眼花缭乱,乍看之下竟是分辨不出来少了一条尾巴。
“好久不见啊,墨染。”青年轻笑道。
白狐眸光闪烁了下,轻轻地哼了声,然后才声音低沉地说了句:“的确很久了。”
三百年了。
墨染已经度过了很多个三百年,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觉得过,原来三百年可以那么漫长,漫长到让他觉得时间仿佛从来没有流逝过一样。
墨染轻微抬起头来看云不画,眸光处留意到他那只垂放在树枝的手,手腕上显现着乌青色的於痕,因为肤色白皙到近乎透明,所以更是显得那一条条细长的痕迹更加地吓人。
厉鬼绳造成的伤,尽管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於痕却会一直停留在肌肤上,只能慢慢等待着伤痕的淡化。
他的眸光凝滞了一瞬,又下意识看向云不画的脖颈,那脆弱白皙的脖子上,亦是留下了一道道细长的青痕,衬得那肌肤更是脆弱,就好似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却又令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别的痕迹,好彻底地将那碍眼的伤痕轻抹掉。
他按捺下眼中的血色,努力压抑着想将司无幽五马分尸的冲动。
云不画手边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有什么东西在细细舔舐着他,动作轻柔得很。
他微讶,下意识抽回了手,看向旁边的狐族。
白狐却低下头来,心虚地甩了甩尾巴,再次抬眼的时候,神色已经镇定了不少,“怎么了?我在给你治伤啊!”
“我们狐族都是这么疗伤的。”
云不画安静地凝视着他,随后却又笑:“嗯?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等习惯。”
听到这句话墨染又看了他一眼,先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尔后才道:“我从前也给你这么治过伤。”
云不画愣神,“什么时候的事情?”
墨染却是笑了:“不告诉你。”
他低头,又试图去舔云不画的手腕。
云不画原本想要避开,但看见原有的淤青在经过舔舐之后,伤口似乎真的淡化了,他反倒愣了下。
狐族治伤的法子都是这样的吗?
尽管伤口很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区别的,而它们也正在逐步淡化当中,慢慢地竟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
他这么一愣神,便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白狐已经将他的手腕舔舐干净,那处的淤青便完全消散,再也看不见了。
白色的团子索性跳到了云不画腿边,在他腿脚处窝着,再仔细地观察着看有没有遗漏的伤口。
“好了,停下。”云不画见他还有想要继续的迹象,只得制止了他。
墨染安分了下来,眸光再次闪烁了一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问道:“你怎么又爬树了?”
云不画抬眼看向夜空的月亮,闻言便笑,认真地纠正了他的措辞,“什么叫爬,我明明是飞上去的好吗?”
墨染眼中泛起一丝微光,似是在笑,他便顺着云不画的话接道:“好,飞。那请问,你为什么要飞上去呢?”
云不画道:“欣赏月色。”
墨染道:“这里不够高。”
云不画奇怪:“这棵树还不够高吗?”
墨染笑了下,突然从树下跳了下来,在还未落至地面的时候,他的身形就越变越大,从一只仅有一人膝盖高的白狐,变成了一只体积庞大的狐狸。
竟是比这里的所有树木都还要高大不少。
但这仅仅只是他控制过后的体型,九尾狐以道行为尊,修为越高,原形就越大。
若是墨染将自己的真正原形暴露出来,恐怕这片区域的树木都要被挤走了。
他微微低下头来,正好对上树枝间的云不画的视线。
墨染微俯下身,半伏在地面上,将自己的后背露了出来,方便云不画坐到这里。
见他似乎有一直想用原形跟自己对话的意思,云不画问:“怎么不变成人形?”
墨染拒绝道:“不变。”
每次他化作人形,总会跟云不画吵起来。
而云不画对着狐狸的自己,也总比人形的要温柔。
果然,看见大狐模样的墨染,云不画打量了一番后,满意地点头,然后就着这样的姿势从树上下来,直接落在了他的背上。
九尾狐足下顿时燃起火焰来,四爪底下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