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时候,任家的人就在远处等着。
还是之后云不画见任明月似乎还有很多话想问,便提醒她道:“别的事情,等处理完这件事后再说。”
任明月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微点头。
她抚手,用术法将已被打湿的面纱弄干,看向远处的手下,示意他们过来。
任明月以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兄。”
“你们唤他公子便可。”
即便这里大部分都是任明月的人,但她仍旧不愿意以云不画的性命冒险,唯恐里边会有包藏祸心之人,对他不利。
“见过公子。”侍女们齐刷刷地行礼。
云不画颔首。
任明月似是有些别扭,解释了下:“许久未见表兄,聊起母亲的事情,便有些伤感,一时竟失了态。”
因为离着有些远,再加上元婴大能的屏蔽干扰,他们听不清任明月与那人的对话,但因着方才的情形,又联系想到灵山塌了的事情,修士们几乎都在猜测此人究竟是不是云不画,而如今听到任明月的解释,均是了然。
之后更是不由得在心里笑话自己的多想,云不画怎会来此地。
他这会儿应该身负重伤,暗地里疗伤去了,又如何会跑过来这里。
任明月母族会来人的事情,在场的很多人也都知道,所以听见这番话,他们并未有任何的怀疑。
倒是明喆困惑了一瞬,想到刚刚自己与那人的对话,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家主的亲人。
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任明月正打算让人带他们前去查看染病村民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在前边守着的下人们却跑了过来。
“启禀家主,苍云门的人来了。”
修仙门派与世家虽然有利益冲突,平常也会有一些小摩擦,但仍旧会维系着表面上的和平。像这种邪秽作乱,乃是所有修者心照不宣、义不容辞之事,所以如果其他地方出了什么事情,路经此地的修士也会过来查看情况。
任明月奇怪地说,“苍云门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怎么苍云门的人会经过这边?”
她想起些什么,便看向云不画。
云不画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只盯着路中央的尸首看,神色凛然。
看这边苍云门还在等着她的答复,任明月便点头道,“请他们过来吧。”
来这里的却正是原本应该启程回宗门的江聿等人。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听闻这边村庄发生的事情,心下顿觉得不对劲,便决定过来看看。
任家才兴起几百年,对于很多邪祟的事情可能还只是一知半解,不像别的世家,对待处理邪物一事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若是寻常的邪祟也就罢了,怕就怕在出现的并不是他们熟知的东西。
既然已经听见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赵长老在发信号通知师门他们会晚些再回去后,便迅速往这边赶来。
只是没想到……
他看向不远处与任家家主站在一块的青年,又看了眼自家宗主,神色复杂。
怎么,就又遇上云不画了呢?
两家之间互相问候道好后,便进入了主题。
他们亦是提出了与云不画相同的提议,想要去看望一下得了怪病的村民们。
任明月让人带路,一行人便走向村内。
众人都往前方走去,云不画却特意落后了几步,绕到方才的动物尸体附近,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它们周围贴有符篆设成阵法,那是用来防止尸体发生异变的。
在这样炎热的夏季里,这些尸体没有任何的腐烂迹象,反倒僵而不化。
再联想到先前任家修士提到的那些被感染得病的村民,作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就显而易见了。
这样的症状云不画并不陌生,因为他多年前就曾与罪魁祸首打过交道,并将它们统统都屠杀干净。
只是没想到,春风吹又生,它们竟然没有死绝,反倒还跑出来作乱了。
云不画往村民那边的方向走去,回首时,发现江聿并没有跟着宗门的人一块进去,反倒站在不远处的树桩下,一动不动,尔后他伸手取下一片叶子,放置在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那是改良自鬼界的安魂术,意在度逝者安息。
天已经渐渐暗了,太阳落山,周围的房屋已经开始点起油灯,带来微弱的光亮。
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怪事,再加上村里也有人得了怪病,所以即便是在白天,村民们也几乎不怎么敢在外边逗留。除了要去田里干农活的农夫以及去镇上赶集的村民,其余人均是留在了家中,照看着自家孩子不让他们跑出去。
无论是什么种族,保护幼崽的天性都是一样的。
孩童们闷在家里本就无聊,在村里看见来了仙师后,有大胆的便凑在门后面看着他们。
云不画偶尔回望过去,被发现的孩子便害羞得“咻”地一下缩回屋里。
曲音仍在飘荡,动物的尸首却毫无反应,原有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一般。
“不用试了,早就被吃掉了。”云不画瞥了眼那些动物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