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留下什么,等到某一日他们真兵戎相向时,还能保有转圜余地。
他每次去极北之外调养,都会借着无所干扰冥神凝思很久。
……
萧复暄明里暗里做过数不清尝试,后想到了一个还算妥当办法。
他其实已经想好办法了,也预先做了准备。他原本已经要动手了,就在处完滇外邪魔之『乱』那一天。
可偏偏……所有情都发生在那一天。
那一天,他回仙都时受了一点邪气侵扰。
那其实本不是什么大,除了乌行雪强塞一群小童子喜欢大惊小怪之外,甚至算不上什么损耗,稍作歇息便好。
谁知他歇了不足半刻,仙元和气劲便陡然一转,往牵连另一端汹涌而去。他那点不足为意侵扰在这一刻陡然变得麻烦。
南窗下所镇压煞涡就是在那个刹那躁动,滔天煞气澎然而出,几乎将整个南窗下包裹在其中。
那个瞬间,萧复暄镇于中央,几乎生出了一错觉。好像他所在并非仙都,也并非什么南窗下,而是那个坟冢无数京观。那里也有着人间最重煞气,他曾经一灵魄碎片就住在那里、镇在那里,日日夜夜在煞气中听见万鬼嚎哭,啃灵噬心。
那是一太过糟糕滋味,罕有人能承受,仙也一样。否则偌大一个仙都不会只有他能镇在这里。
可当天宿上仙煞气密不透风地缠裹于其中,心中所想却是“今日似乎格外严重,不知坐春风一切如何”。
亦不知,这南窗下煞气震动,会那人静坐调养有何影响。
如此想着,他便不想再多耽搁。
那一刻,萧复暄紧拧着眉心,一遍一遍凝取心头之血,贯威压,将满仙都煞气一寸一寸强钉回去。每钉一寸,他脸上血『色』便少一分,但那股冷厉之气却全然不减分毫。
那一天,满仙都人都曾看见,那股冲天煞气自南窗下而出,澎湃如海,汹涌『逼』人,几乎要吞没整个仙都。
他们这块凌驾于九霄云上洞天绝境震『荡』不息,有几处玉桥玉阶甚至崩出了裂缝,就连直通仙都太山和仙塔都跟着不得安宁,料想那夜人间百姓恐怕也难安眠。
好在……还有天宿上仙。
他们几乎是亲眼看着那煞气如何被收束回天宿宫府,又是如何被一寸一寸钉回玉石之下。
他们在震『荡』消止之后,纷纷飞而至,想去南窗下道一声谢,或是问询情况。谁知那小童子:“我家大人不在宫府了。”
萧复暄确实不在。
他强镇下煞气那一刻,几乎毫无迟疑缩地千里去了极北之外。
这一夜反常让他心神难宁。
他在有损耗之下又镇了煞气,仙元气劲难免被煞气侵蚀了一。恰逢乌行雪那边调养已经中断,料想方已经恢复了一。
他想趁着这个间隙把早有谋划做了,换一个长久安心。
极北之外总是白雪皑皑,抬眼望出去永远看不到边际。
萧复暄足未踏地便落下一道结界,那结界将他圈于其中,踏雪无痕。
他垂眸端坐于漫天大雪中,将手中长剑搁在一边。下一刻,就见他周卷苍白雪粒,随着气劲流转而旋,将他笼于雪雾里。
等到那雾蒙蒙雪歇止下,显『露』出结界里人。就见萧复暄唇间带着一层殷红血『色』,手里躺着三枚黑『色』丧钉。
从都无人知晓,他这三枚丧钉是作何用处。间常有传闻,“丧钉”这名字乍听攸生死,不大吉利,至于那三枚棱角分明黑『色』方钉看上去总是煞气沉沉,钉在一个上仙耳骨上,更是矛盾至极。
只有萧复暄自己清楚,这丧钉轻易不能摘。
当初他灵魄碎裂,落在那纷杂『乱』线里。乌行雪每斩断一根,那灵魄便挣脱一。等到京观『乱』线斩完,他所有碎裂灵魄终于魂归原处,从此,间便有了他萧复暄。
可是碎裂灵魄是不会无端修复如初,而他灵魄天生如此,更不会猝然相融。
那三枚丧钉,与人间棺钉有几分相似,是为了将他碎裂灵魄强行相合,牢牢钉在躯壳里。
丧钉自钉下至今已有数百年,从未离过耳骨。
如今第一次摘下,他灵魄在躯壳里碎裂成渣。
很奇怪……
明明原本就是碎,一直都只是强行相合而已。但摘下丧钉,重新归于碎片时,他居然会感受到灵魄撕裂之痛。
不是某一道,而是沿着数不清裂线,从不地方分崩。就像无数道半愈合创口被强力重新撕。
饶是生如此早已习惯天宿上仙,唇间也带着血。
他在浓重血味里抿着唇,解了腰间锦囊。锦囊里是早已备好白玉精,之前每次去到落花山市,他便会试着找寻一遗落和残余。他不知道这白玉精从何而生,但他知道有人偏爱于此。
他低着头,将一部分灵魄生生抽离出,融进白玉精里,然后仔细地将那白玉精雕琢成型。
他要雕一尊灵王神像,在神像背后刻上供印,再将供印连在白玉精里灵魄上。
如此一,往后乌行雪若是再需调养,那牵连便都在这尊白玉雕像里,耗是他预先分离出灵魄,不会直接显『露』在他上。
他无需再在那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