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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防营按理说是巡防都城的部统,少有能让统领率人马出王都连夜追击的泼天大事,可今日杨伋是真的来了,在入夜时分淋着雨赶到了村子,相比于鬼王谷那些牛鬼蛇神们到村庄时那故作阴森气派的阴间场面,这人间武力厉兵戎马,黑甲开道,更显威武肃穆。
起码马家人见到杨伋的时候直哆嗦。
马莞儿是唯一尚算镇定的,杨伋也发现了,鹰目冷峻锁定了她,语气不算严苛也不算温和,只多了几分匆忙赶路后增添的几分沙哑,“告诉本官实情,事无巨细,别耽误时间,否则一律按邪门歪道处理。”
“你,包括你的家人,都得死。”
作为统领,就算没有斥候提前发现此地诡异,杨伋也凭着对当地行政安保的了解察觉到这个村子的猫腻,官府办案,既有猫腻,自有生杀大权,弄死个平民算什么。
而杨伋也从马家几人跪后面瑟瑟发抖,唯独这个家中的长女在前头,可见她是家中能干事说话的,且对家人有庇护之心,愿意当头面对他们这来势汹汹的官府之人。
那家人自然就是可以拿来威胁的把柄。
马莞儿低头不敢看杨伋,声音薄软而清脆,“启禀大人,奴家有罪,原名马莞儿,曾是我们村已被鬼王谷掌控多年,人人性命难保,不得不按期上供如我这般的鬼新娘,中间也曾为虎作伥,罪孽深重,只是还请大人您看在我们这个村老少无继的份上,放过老人们。”
她说着磕头了。
杨伋等人见过多少可怜之人磕头求饶,便是眼前女子再温婉可怜,他们也不会有多少动摇,所以杨伋也不允诺,直接继续问:“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你如何能归来?鬼王谷位置以及里面”
马莞儿低着头,眼底晦涩,但言语微颤,“奴当时在鬼王谷中,只知道昨日是那鬼王嫪刚按期大婚之日,村中正好来了两位年少夫妻,见那女子貌美,便动了心思,下药麻翻了对方,将人送进了鬼王谷,奴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些鬼王谷的人享乐喧闹后安静了一段时间,等我跟侍女反应过来,出去一查看,谷中早已没了活着,那些恶徒都被毒死了,而鬼王嫪刚也已毙命。”
“虽不知内情,但我们大喜过望,齐齐收拾了东西回奔家中。”
杨伋:“毒死?你中间可听到什么动静?这些人是无声无息就全死在了外面的?”
虽然还未入鬼王谷,但此地有邪徒并未超出预料,只是没想到都死了,还是被毒死的,不过这马莞儿提及的年少夫妻十有八九是那两人,以那“地瓜大人”的武功加上用毒的本事,要灭杀这邪徒老窝也不在话下。
马莞儿此时有些迟疑,所以抬头了,杨伋看到了她的迟疑,厉声问:“据实回答!”
“是,奴中间的确跟侍女有听到一点动静,本来想让侍女出去相看,但因为畏惧嫪刚的凶威,一时不敢,待过了半个时辰后才出去”
“那动静大概来自嫪刚居所那边,类似打斗声,后期还有一声惨叫。”
马莞儿露出惊惧模样,身体亦有些发抖,“原来我还以为是嫪刚杀人,因为以前他成婚之日遇上不甘的人,若是反抗了,惹怒了他,既被他残忍杀害,昨晚情形类似,我当时还甚难过,以为又是哪个无辜者遇害了。”
“没想到是他被杀了。”
杨伋不动声色,迅速抓到了破绽,“惨叫声应分得清男女,你为何觉得那是鬼新娘遇害?而非嫪刚?”
马莞儿一怔,并无撒谎的恐慌,倒是有了几分羞涩的难以启齿,只低声说:“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嫪刚生性变态,亦好男色,是以做新娘的也未必是女子,有时候路过一些年少俊美的武者小郎君亦有遇害的。”
听到这话,不止杨伋,连同巡防营众人皆是错愕,继而嫌恶十分。
但很快他们也联想到若是如此,恐怕被送上花轿的也未必是那心狠手辣的地瓜大人,搞不好是废太子殿下。
一想到那位殿下可能被送上花轿差点被“洞房”,饶是早知帝国太子只是个虚把式,众人亦难以想象那个场面。
帝国尊严何在?王族尊严何在?!
杨伋眉头紧缩,后再问:“谷中生还者多少?都住在哪可有人见过那鬼新娘?”
“不知,反正我与侍女未曾见过,对方亦没有闯入我所在的别院,恐是有心放我们这些人一马。”
马莞儿并未掩饰对这位“鬼新娘”的感激之情。
巡防营众人冷眼旁观,而杨伋沉默片刻,又人下属分开去提审了马家其他人,得到的答案亦多如此。
而后,杨伋也不表态,将人马驻扎入村,先管控马家,接着大范围排查村子,很快找到了马莞儿的侍女以及其他零星两个活着回来的女子。
侍女的口供跟马莞儿基本一致,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但边上副官有所猜疑,“大人,那马莞儿瞧着是个有胆色的,这等女子能在嫪刚身边活过这么多年,必是有几分能耐,会不会有所诓骗?起码她对那两人似有感激之情,难免为了维护他们而撒谎。”
“而且手下来报那马家的儿子还跟他们打听我们跟那两人的关系,似乎很是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