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合该被捧在手心里,由父母疼爱呵护着长大。
而眼前的小雌虫,浑身伤痕,却没有人为他诉说公道,求诉无门。
我索性就好人做到底,打开光脑,让护工虫再送些治疗伤口的药剂来。
而后我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视线与他相平,思索片刻,我问道:“你说不了话,那会写字吗?”
小雌虫点了点头。
我于是拿了张纸递给他,示意他可以把想说的话都写下来。
小雌虫的字写的歪歪扭扭的,有些甚至还缺些比划,但我勉强还能读懂。
——我找雌父。
——他在这里。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小雌虫面无表情的写道——雄父打的。
我不禁默然,在虫族生活了这么多年,最让我无法认同的就是这点,在这个生育之上的种族里,能够为繁衍做出贡献的雄虫被他们捧上了天。
为此不惜牺牲雌虫的利益和尊严,就连虫崽也不放过。
这里的雌虫,打从一出生就注定会是这样的命运,这也是我对斯涵百般心疼的原因之一。
我想,他出生在这样一个雄虫至上的世界,本来就遭受了许多的苦难,如果我再不好好的爱护他,那又有谁来爱他呢?
不过现在想来,显然是我在自作多情了。
他是一只战功赫赫的军雌,他那么优秀,自然会有许多的雄虫来爱护他。
——比如那只名叫靳宸的雄虫。
而我也是直到如今才惊觉,在这个世界不仅雄虫至上,而且等级分明。
我不过就是一只精神力只有e级的废物雄虫而已,这样的精神力等级,换做是一个世纪以前,是要被直接销毁死亡的。
——因为e级的精神力,会拉低虫族的繁衍质量和水平。
一直以来,我都只顾着心疼斯涵雌虫的处境,却忘了自己也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
这样想想我还真是可笑。
不自量力的以为就凭着那样微不足道的爱意,能够将斯涵留在我的身边,我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翌日,我早早就起了床,带着西蒙一起查询了医院里的住院虫信息,西蒙并没有骗我,他的雌父确实正在这间医院里治疗。
我把他送到了他雌父的病房前,小家伙高兴的抱着我的手臂蹭了蹭,眼里满是感激。
我冲他莞尔一笑,鼓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轻轻将他往病房的方向推了一下。
我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一大一小两只雌虫抱在一起的画面,内心不禁也有些触动。
前世,我的父母早亡,我从小被严厉的祖父带大,祖父的儿孙众多,再加上我十几岁就出国留学,和祖父的关系一直不甚亲近。
这一世穿进虫族的世界,我更是成了一只孤儿,把我捡回家的老雌虫倒是待我很好,只是他当时年事已高,没多久便与世长辞。
前前后后两辈子,我都亲缘浅薄、从未感受过半点亲人的温暖,有时候我也在想,要是斯涵能够怀孕就好了,那样我就会在这世界上拥有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我想我愿意为此献出一切,去呵护那个虫崽的成长,我们会成为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惜斯涵没有怀孕,我也永远不会有亲人爱我。
现在我就快死了,这些更是成了我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这些消极的思想让我感觉心脏有些抽痛,我赶紧停止了那些胡思乱想,最后看了一眼小雌虫和他雌父的温馨画面,我转身离开了他们的病房前。
我来到了一这家医院的30层,这里是我的大本营,穿进虫族的第3年,我就发现我在制药上颇有些天赋。
我可以轻易分析出试剂里各种星草的成分,从而制作出更加便宜的药剂。
渐渐的,我研制出了许多试剂,只是虫族对药物的把控太过严格,我只能在星网上秘密接诊患者。
输入早已烂熟于心的密码,厚重的黑科技大门缓缓开启,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我的信箱里充斥着许多慕名而来的信件。
其中,一份言辞恳切的长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那封信的发件虫是卡米尔公爵,也是斯涵的白月光雄虫,靳宸的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