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下的不自在。她从未想过在京中第一府邸会有安全之虑。
她至今也没有头绪到底是什么人要对笙笙痛下杀手。
“酥酥。”三夫人走到寒笙身边,“我们出去说话。”
寒酥一回头,见妹妹在床榻上睡着了。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到了厅中坐下。三夫人肃然问:“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寒酥摇头。
三夫人眉头紧皱地追问:“那你们姐妹二人可有与人结仇?尤其是笙笙。”
结仇?
汪文康的名字一下子到了寒酥嘴边。可是她又把话咽了下去。汪文康的目标从来都是她,而不是笙笙。这次来者气势汹汹势要取笙笙性命,并非用笙笙来要挟她。那么根本不可能是汪文康。
既然不可能是汪文康,寒酥也不愿意提。旧事重提徒惹姨母焦心。
她再次摇头,道:“笙笙这么小,怎么会与人结仇。姨母,我担心笙笙撞见了什么事情需要被人灭口。”
三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二人相望,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灭口似乎是最佳的理由,可是笙笙哪里也不去,又是个瞎子,若说撞见了什么事情惨遭灭口,实在牵强。
“日后出入都小心些,兴许那人还要再动手脚。不急于这一时,咱们不是坐以待毙,却只能再等那人再动作。”
“我明白。”寒酥道。
“好了,暂时不说这个了。”三夫人道,“这次可多亏了赫延王,你得去好好谢谢人家。”
“是。”寒酥垂眸。
三夫人唤自己的侍女进来,侍女捧着个檀木漆金的方正盒子。
三夫人道:“给你准备了谢礼,咱们礼数不能错。一会儿你拿去送给赫延王。”
寒酥脸上一红,急说:“让姨母破费了。本来应该我自己……”
可是她没有钱财。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三夫人打断她的话,“其实赫延王身边不缺这些外物,他也不见得喜欢这些东西。理应你亲自做些糕点送去答谢更合适,可是你的手伤了,一时半会不能做糕点,先送些别的东西过去道谢。”
话说到这里,寒酥只能答应。她打开檀木漆金的锦盒,看着里面的雄鹰玉雕摆饰,心下又对姨母产生很多歉。
捉襟见肘的再一次难为情。
待三夫人走了之后,寒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那本“正”字册,在里面又划了几笔。
笔仍握在她手中,她望着小册子上的“正”字却走了神。
“娘子您手伤了怎么还抄书?”翠微走过去,才发现寒酥不是在抄书。她不懂寒酥为什么标正字数日子。
不该问的不问。她转移了话题,请示:“现在将玉雕送过去吗?还是要明天?”
寒酥抬头,望向窗外的天色,快落日了。
“你帮我送去吧。”她说。
“啊?”翠微心里隐隐觉得不合适。
寒酥轻叹了一声,她也知道不该如此不知礼数。还是得她亲自去道谢。
自那日梅后八角亭,她没有再见过封岌。
再次踏进衔山阁,云帆见了她立刻迎上去:“表姑娘来寻将军吗?将军下午出去了刚回来,眼下正在书房里。”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一个人。”
长舟从正好见过,瞧云帆这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努力学出来的机灵和天生的机灵就是不一样,他开始想子林了。
寒酥被引路带去封岌的书房。她刚迈进去,云帆学着长舟飞快关了门,将翠微也关在了门外。
翠微狐疑地看了云帆一眼。
封岌坐在书案后,眉宇略锁。在他面前的长案上摊开一张巨幅山河图。
寒酥款步上前,将锦盒放在封岌的桌上,温声道:“姨母感激将军相帮,让我送来谢礼。望将军喜欢。”
这话说得极其客套,封岌抬眼瞥向她。
寒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想好了?”封岌直来直往地问,不愿再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悬在那里。
寒酥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再开口:“将军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封岌立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话,可仍旧逼视着她,让她说出来:“什么话?”
“您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日后我若出嫁必送上一份嫁妆。”
他既问得直接,寒酥也不愿意拖泥带水,答复也干脆。虽有前两日的变故,两个人又牵扯在一起,可她想法不变,只求一个新的开始。
寒酥知道得封岌庇护日子会好过很多,可她有自己的骄傲。事情因她主动而起,也该由她而终。曾经的取悦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如今既性命无忧,便不再愿意仗着过去那点牵扯,用封岌的责任感而扒着不放。
那样太难看了。
封岌看了她很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锦盒里那只展翅的雄鹰。
她与他,若说是始于她的主动,还不如说是始于他对她的欲,而放任她的讨好相伴。
自寒酥策划逃走那一刻,封岌就知晓。
她要留,出于责任他必然护她一生。她要走,他也不挽留,甚至会派人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