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进了闻时苑,他当值回来得晚,已经是将近晚膳时辰。
饭桌上菜色齐全,一份清蒸河蟹摆在苏韶棠跟前,沈玉案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圆桌,并没有发现沈玉晦说的蟹黄包。
今日饭桌上没有刻意避开他爱吃的菜色。
沈玉案猜测,也许是现在夫人还需要他帮忙找东西的缘故。
但沈玉案还是有点食之无味。
他是一家之主吧?
府中出了新菜色,应该头一个让他品尝吧?
沈玉案揣着这样的疑惑,若无其事地问道:
“听闻今日厨房做了一种蟹黄包的东西?”
苏韶棠坦然:
“厨房刚做的新品。”
沈玉案默了默,才又道:“怎么没见有这道菜?”
他并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但夫人和明泽都享用了,独独撇开他一人,是不是有点不好?
苏韶棠皱了皱眉:
“早膳刚用过,晚膳自然不会再上。”
沈玉案堵声。
可问题是,他早膳时没有用过啊!
但这显然和苏韶棠无关,她也不在意这件事,反而催促起沈玉案:
“你找到硝石了吗?”
沈玉案不知道硝石是什么,但根据苏韶棠的问题,他也猜得出昨日苏韶棠让他找的那种石头就叫硝石。
“我今日已经吩咐人前往衢州。”
苏韶棠疑惑:“衢州有?”
沈玉案淡定颔首:
“应当有。”
苏韶棠这才不再多话。
沈玉案垂眸安静地剔着河蟹肉,等挑出一盘来后,刚要递给夫人,就见夫人一脸如鲠在喉的表情。
沈玉案噎住。
夫人嫌弃他一事,当真是半点都不遮掩。
翌日中秋,沈玉案难得无需当值。
给各府邸备的礼早就送去,苏韶棠今日挑了身胭脂红的鸳鸯锦缎裙,青丝随意挽起,她生得颜色好,稍稍施抹粉黛,便是一番仙人姿色。
沈玉案和沈玉晦都在等她。
她踏出闻时苑时,兄弟二人抬头,都不免得愣在原地片刻。
苏韶棠今日在额间描了个花钿,她本就肌肤白皙,如今日光洒在她身上,越衬得她不似凡人。
沈玉晦不敢多看,回神就立刻垂了眸。
沈玉案不如他那般忌讳,眼中惊艳未曾掩饰,呼吸片刻才缓平,他上前一步:
“夫人今日盛装打扮,可是要去何处?”
苏韶棠不明所以:“不是说好去放孔明灯吗?”
放孔明灯自然要去热闹的地方,难不成要在家中,那也太过冷清了。
沈玉案眼中的笑稍顿。
说好的?
怎么没有人通知他一声?
也许是沈玉案表现得太明显,苏韶棠和沈玉晦对视一眼,都有点茫然,似乎在说“你没通知他?”
沈玉案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家里,他好像被边缘化了。
苏韶棠轻咳了一声,遂顿,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有什么好看的,她们又不熟。
沈玉案哪敢对她多加指责,默默地收回视线,朝沈玉晦看去。
沈玉晦抿唇,神情冷淡,却透着些许无辜茫然。
家中是嫂嫂主持中馈,你们夫妻二人同床共枕的关系,难道该由他这个做弟弟的通知吗?
现场沉默了许久,沈玉案才堪堪出声:
“夫人准备去何处放孔明灯?”
苏韶棠眨了眨眼:“城南淮鹊河,听闻百姓会在佳节夜色时在淮鹊河放花灯,届时热闹,刚好适合放孔明灯。”
话落,苏韶棠无视了沈玉案:
“我让人在前院备了宴,等用膳罢,你二人收拾一番,我们就能前往城南了。”
回来后,还需得赏月。
苏韶棠这一算,倒也觉得时间似乎不是很够用。
京城四方,往东来,多是达官贵人居所,城北住的多是百姓居住,而城南热闹,繁多是商铺酒楼,至于往西去,那里也是商贩多,不过皆是平民百姓摆的摊贩多些。
由侯府往城南区,也需得半个多时辰。
沈玉案惦念了一日,终于在宴上吃到了蟹黄包。
许是心心念念的缘故,沈玉案只觉得,怨不得明泽会刻意和他提起一嘴,的确鲜美可口。
等沈玉案二人收拾妥当,已经申时一刻,苏韶棠估摸着等到城南也要黄昏时刻了。
苏韶棠是在后花园瞧见的沈玉案,除去官服,他私下时没有格外偏爱的颜色,但今日他穿了身白衣,青松树影间的白衣男子,身为男主,他本就相貌不凡,再兼日光透过树间缝隙,隐隐绰绰地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一种光影的朦胧美。
苏韶棠一时不由得驻足。
哪怕不知他的身份,单见这一幕,只怕也会觉得,他当真是位惊才艳艳之人。
百年世家凭借财力和底蕴灌溉出的世家公子,浑身上下的气度,的确足以只凭一个照面就令人惊艳。
苏韶棠收回视线,忽然喟叹:
“如果我没有穿书,一定将沈玉案介绍给大哥。”
大哥名下有家娱乐公司,凭着沈玉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