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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
载着学生的大巴车停在清杨村村口,车上的人鱼贯而出,交谈议论的热闹一下打破了这座古朴村落的宁静。
清杨村位于南城最南,临山傍水。房子依山而建,山石堆积成墙,环境优美,竹林苍翠,是南城人都知道的避暑好去处。
这儿原始纯朴,没有经过人工刻意的雕刻,暂时没有太多商业化气息,游客不多,大多都是趁假期过来写生或者摄影的。
夏老师组织夏令营已经有些年头,每年暑假,他都会带学生来这边写生。
他负责教学,妻子和另一位女老师负责照顾学生的饮食起居,另外还有一位助教老师。
今年助教老师有事来不了,夏老师想到江听,便邀请他过来帮忙。
江听是夏老师这么多学生中最有天分的一个,从南城这样一个小地方考上国内最高的美术学府,少不了他的天分,更少不了他的努力。
这边,夏老师和妻子清点着下车的学生人数,确保每个人都到了。
江听最后一个下来,他睡了一路,眼皮耷着,还没太清醒。
下车时候,感觉到阳光过于刺眼,就顺手将头上戴着的棒球帽帽檐往下压了一点。
这次参加夏令营的都是高一的学生,还都是爱玩的年纪,排成一个队列了都还在吵吵闹闹。
江听从大巴车上取出自己的行李背包,单肩背到身后,另一肩背着画板,往夏老师那边走。
夏老师正在给学生们重复纪律,这些纪律江听听了几年,都快会背。
走了几步,一瓶矿泉水被递到他面前,无意拦住他的去路。
江听停步,夏安雨对他微微一笑:“累了吧,喝点水。”
夏安雨是夏老师的侄女,她比江听大一届,经常来夏老师的画室帮忙。
两人不算熟,只能说得上认识。
“不用,谢谢。”
江听简短拒绝夏安雨的好意,夏安雨脸上的笑意并没什么变化,好似已经习惯他的冷淡。
她笑着说:“叔叔每年都来这,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也来了几次了,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江听神色淡淡,只说:“不大清楚。”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夏安雨一声,解救了她的尴尬,她跟江听说了一声便走向后方。
与此同时,一辆城乡巴士从远至近驶来,在路旁停下。
城乡巴士与江听一行人所坐的大巴车不一样,巴士略显破旧,车身很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扬起的车尾气味道有些重,在空气中飘浮许久都散不去。
车上下来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男生背着两个书包,胸前还挂着一个卡通图案的小拎包,看起来滑稽又受罪。
在他后面下来的女生推着他后背,催促他快点走。
男生被身上背包的重量压垮了身体,下车后抬头往四周寻找着什么,见到单独站着的江听时,立刻像看到救星一般向他诉苦:“哥,救命啊,黎棠也太能折腾了,我再也不要跟她一起出门了。”
周闻气喘吁吁,真的非常后悔头脑一热,答应黎棠一起过来找江听玩。
他才刚放暑假,明明可以在家多打几把游戏、每天睡到自然醒,为什么要过来受罪。
黎棠也看到了江听,忙不迭地跑到江听面前,跟他告状:“你别听周闻乱说。哪里是我能折腾,明明是他自己,一个男生力气竟然这么小,连几个包都背不动。”
突然在这见到这两人,江听反应了一会,问:“你们怎么会过来?”
黎棠理所当然地笑起来:“来玩啊,还能来干什么。”
江听的目光略过眼前的黎棠,扫了一眼后面喘大气的周闻,“就你们两个人?”
“还有你啊,是我们三个人。”黎棠笑着,觉得太阳好晒,往江听身旁躲了一下。
她看看另一边在排队的学生,还有忙着的老师们,就对江听说:“我们等你忙完了再一块玩,不会打扰你的。”
江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见黎棠眼里漾着的细碎笑意像打碎的光,忍不住扬起唇角。
他主动取下自己戴着的棒球帽,转而盖到黎棠头上,念叨一句:“跟屁虫。”
黎棠头小,被江听的帽子差点盖住脸。
她伸手推着帽檐,埋怨着:“轻点,都看不到了。”
一直站在后方人群里的夏安雨看着他们两人互动,意识到什么,将刚才准备递给江听的矿泉水默默放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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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住处是提前订好的两栋相邻小民房,男女生各分一栋。
这两栋房子算是这个小村子里最具现代化气息的建筑,住宿条件较好,平时也当作民宿提供给别人居住。
黎棠和周闻运气不好,今年的学生较多,这里刚好住满,没有多余空房间给他们。
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去附近找了另一家写着“住宿”的小民房。
小小的村子,外人留宿的情况并不多,能给外人住宿的地方更加少。
能有个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
好在现在这个住处还算干净,小小一个房间是新粉刷的白墙,简单的木桌木椅,加一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