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远处有辆公交缓缓驶近,周闻拉了拉肩头斜挎包的背带,说:“车来了,我们快走,我妈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
江听短暂又冷淡地停了一秒,开口:“那男生什么样?”
周闻愣了愣:“啊?”
-
夜色沉沉,不见半颗星。
入夜之后的南城依然没有风,今晚反而比白天更加闷热。
这样闷热的夜晚,通常都会下一场雨。
黎棠在南城生活了十几年,对这个小城镇的天气摸得不能再透。
在出电影院的时候,她就已经有预感夜里会下雨。
黎棠捧着没吃完的爆米花,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心里祈祷着赶紧回家。
她可不想淋成落汤鸡。
可惜天不遂人愿,公交开到半路,噼里啪啦的雨滴就掉落下来。
黎棠没带伞,对着车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犯愁。
她家里没人,妈妈晚上加班,估计半夜才会回来。
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给她送伞。
黎棠打开通讯录,指尖落在江听的名字上,最后还是没有点下去。
算了。
江听在小姑家。
小姑家那么远。
远水救不了近火。
黎棠放弃,想着公交站离家就几步路,她跑快一点就行。
高考结束又碰上周六放假,车上大多都是出来玩的学生,夜晚的公交满满当当。
春园站下车的人很多,黎棠跟在他们后面,最后一个下车。
夏日雨水让这个夜晚变得湿漉漉,潮湿的同时,闷热却不减。
站台只能遮一点雨,拥挤的伞面逐渐散去,站台再次归于冷清。
细碎的雨水被一旁路灯映得晶莹透彻。
黎棠躲在站台底下,虽然头顶没被雨淋到,可是倾斜进来的雨丝还是淋湿了她的裙摆和鞋子。
对街亮起灯的居民楼,一个一个方形的亮光,被雨雾模糊。
明明家就在前方,她却忽然觉得好遥远。
而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她头顶。
黎棠愣住,望了望头顶的伞,再侧头,意外地看到江听的脸。
周遭一切都像被噤了声,只有雨水滴答滴答不停歇地响着。
昏黄的路灯给江听的脸覆上一层冷光,像是将他与这个雨夜糅杂在一块。
可他的表情很冷,狭长的眼睛漆黑黑的,沉得不透一丝光。
黎棠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在她要开口时,江听先抢了白。
“这么大的雨,你男朋友都不给你打把伞?”
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
又好像听得出什么。
黎棠懵然地眨了眨眼,重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伞,最后看着给自己撑伞的人,问:“你现在在给我打伞,你是我男朋友?”
江听的表情绷了一瞬,握着伞柄的指节稍稍用力,转过身就往前走。
黎棠反应慢了半拍,看伞没了,赶紧跑上去挤到江听的伞下。
雨伞不够大,黎棠怕被雨淋到,熟悉而自然地靠过来,抓住江听t恤的袖口。
“你怎么在这啊,没去你小姑家吗?”她疑惑地问。
江听没回答。
黎棠也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地说:“早知道你不回去,就叫你一起去看电影了。当电灯泡太难了,张杨和念念太能腻歪,腻得我爆米花都没吃完——”
“噢,你还不知道吧,高考结束他们两个就谈恋爱了。”
江听停了下来。
黎棠也跟着停下。
她仰着头看着江听的脸,笑着:“你什么表情啊,他们俩谈恋爱你干嘛这么震惊。”
江听脖颈处凸出明显的喉结上下滚了两下,利落冷淡的脸这会才有一点情绪。
“你跟他们俩看的电影?”
“对啊。不然还能跟谁。”
江听掀起眼皮望向前方,顿了两秒才说:“没什么。”
黎棠有些不明白,觉得江听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不在意,把一路带回来的爆米花递给江听:“吃爆米花吗?”
“不吃。”
江听拒绝,往前走,黎棠被迫跟上去。
“挺好吃的,你尝一下。”
“不要。”
“真的好吃,我不骗你。”
“不要。”
两人一块进了这栋居住了十余年的老旧居民楼,夜色渐晚,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
黎棠抓起一小块爆米花往江听嘴巴里塞,江听一面收伞一面躲,两人如打闹般上楼。
走到三楼的时候,黎棠还是不死心,硬是把爆米花喂到江听唇边。
“你吃呀,真的好吃,我骗你是狗——”
就在这时,楼道里亮着的灯忽然灭了,声响嘈杂的雨夜一下陷于黑暗。
冗长无止境的黑暗来得太快太突然,黎棠站在台阶上,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好像是停电了。
她有点害怕。
“江听,你还在吗?”
“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