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覃思索着，就听老祖宗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胎衣。”
他愣了一下，再看看俄罗斯套娃们过分鲜艳明丽的腮红与红嘴唇，忽然就想起昨晚他曾趴在巨大的套娃之上，感受到宛如活物一样的鼓动，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竟然是用胎盘磨成的颜料！
怪不得能让婴灵们完全寄宿。
只是那有心人既然制造了俄罗斯套娃炼化了婴灵，又为何不看着他们，不操纵着他们害人？
他们在冀家并未造成什么伤亡，小打小闹似的吓唬了一圈而已。
难道是闲着没事做着玩儿的？
全覃想不通这一点，只好先把所得的消息给冀总发过去，看看能不能给元一大师一些启发。
对方很快回了“ok”的手势表情，后面又紧跟上一句“谢谢”。
这售后也是没谁了。
全覃满意地收起手机，他一定给甲方爸爸留下了深刻的负责任的好印象！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假使是其他大师，这种时候就应该着手开始超度婴灵。
全覃看着自己的手腕一时犯了难。
昨晚上一时情急、君子动口不动手、也是怕动手打不过被群殴，他就认了七个儿子，这可怎么解决？
还有一个问题。
虽然他确实觉得超度有些残忍，但事实上他也确实不会超度。
他回头看了眼全有乾，接触到他的眼神，对方麻溜夹着手机往楼下香斋跑。
他的言外之意非常好懂，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
全覃猜着他应该也是不大会。
就在他想要再次尝试跟婴灵沟通之时，身后的封罹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从他手上挑起了长长的缠在一起的七条脐带。
“那么麻烦做什么，”他垂眸看他，“剪断就行了。”
说着他手下用力，视线却一直放在全覃的脸上。
随着他的动作婴灵们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妈妈妈妈救命——”
“呜呜呜呜我们错了妈妈，对不起妈妈——”
“别不要我们别不要我们妈妈！”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妈妈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
“等一下！”
全覃忽然握住封罹的手。
对方挑了下眉，似是不解，但到底也没再用力。
这七个俄罗斯套娃是定时炸弹，他懂的都懂。
全覃知道不可能让契约留在他身上，日后但凡他阳气削弱，随时都有反噬的风险。
大约是“母子连心”，就在刚刚他通过脐带模糊感知到了婴灵们的情绪。
以及一些连他们都不记得的记忆碎片。
愤怒、挣扎、痛恨，这大概是被炼化的时候留下的。
这些婴灵们竟然都忘了。
他们怀着小心翼翼的期望，凭着本能寻找母亲。
但妈妈为什么不愿意要他们？
于是后来他们就把人全都抓起来，捉弄着那些生魂玩起了捉迷藏。
看着他们害怕瑟缩却也丝毫不觉得愧疚，甚至还有些恶劣的兴奋。
直到遇见全覃。
他好看、温柔，又太阳一样耀眼。
他肯定是最好的妈妈！
他们真的喜欢全覃。
没有理由地违背厉鬼的本能，他们伤心难过甚至绝望，打滚求饶也不过是希望别抛弃他们。
全覃先前只知道自己从小便招鬼喜欢，却也没想到竟然能到这种程度。
不同的是这些婴灵并不想吃他，只是想让他养着他们。
“…………”
幸好他现在不再是一个穷逼。
全覃忽然蹲下身子，用极认真的语气对着婴灵们说：“我身上的契约需要解开。”
“妈妈……”
俄罗斯套娃们哭得浑身湿哒哒。
“然后你们可以跟我签订新的合同。”
什么东西？
在套娃们疑惑的表情中全覃回到房间，拿出两份早已经准备好的钉起来的a4纸。
其中一份他扔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全蛋，另一份则摆在套娃们面前。
套娃并不识字，但全蛋认识。
他大叫：“劳务合同！”
全覃点头：“没错。”
全蛋：“你还是个人吗？你连小猫咪和胎儿都不放过！”
全覃纳闷地看着他：“我又不是甲方，这合同我也要签的好吧！”
甲方……甲方老板在他旁边呢！
全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封罹，十分自然地闭嘴。
套娃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跟妈妈有关，便想都不想就同意。
“你等等我给你们念一遍。”
全覃却不想骗一群还未出生的胎儿，总得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职务才行。
幸亏阴间没有雇佣童工一说，虽然估计这些婴灵连“童工”都算不上。
“隔壁那个小猫咪是咱们公司的美术指导，你们干什么……置业顾问行吗？”
“没事我会教你们，到时候你们只要把话术背好就行。”
“什么小六小七连话都不太会说？enmmm那先当吉祥物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