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昨晚没有睡好吗?”许星离有些担心道,江暮云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眼睛底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因为安安还是小孩子,她们睡得比较早,九点不到开始洗漱,最多十点也就躺床上了。
“嗯,昨晚有些失眠。”
江暮云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安安正在低头喝粥,抬起头来,小声说:“妈妈昨晚哭了。”
许星离眼底浮现一丝惊讶,是因为想父母?还是别的?她定定地看向江暮云,期待一个回答。
江暮云浅浅笑道:“没有的事,安安乱说的,你别听她的。”
安安鼓了鼓小脸,说:“可昨晚妈妈眼睛就是红红的。”
江暮云揉了揉她头发,温声说:“肯定是你当时看错了,另外,喝粥时不要说话,会呛着的。”
安安面露迷茫,点点头:“嗯。”
许星离见江暮云明显有心事却又不想说的模样,体贴地没多问。
吃完早餐,出门前,许星离说:“最近天黑得快,下午我先去接安安,我们一起去等你,再一起去墓园,东西我会准备好的。”
江暮云笑道:“好,都听你的。”
下午,许星离去幼儿园时,安安和周琳琳一起手牵着手出来的,两个小家伙显然关系变好了,周琳琳礼貌地和许星离打过招呼,然后依依不舍地和安安说再见。
“再见。”
安安任由妈妈牵着小手。
许星离似不经意地问道:“安安昨晚是不是没有立刻睡觉?”
安安想了想,说:“妈妈看书,我陪妈妈看书,然后睡着了。”
她说着有些害羞。
她又道:“我醒来时看到妈妈眼睛红红的,可是妈妈不承认。”
许星离明白了。
江暮云昨晚真的哭过。
她说:“之后不要再在妈妈面前提起这件事,她会难过的。”
安安乖乖应道:“嗯。”
两人一起去电台门口等江暮云,江暮云出来时,身边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女人一路扶着江暮云,两人出来时有说有笑的。
许星离还不知道该怎么喊江暮云时,这是她每次来接江暮云都会纠结的事,安安已经脆生生地喊道:“妈妈,我们在这里!”
然后急匆匆地朝江暮云跑去,许星离担心她跑得太快,会撞倒江暮云,连忙跟上去,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安安跑到江暮云面前及时刹了车,仰着小脸:“妈妈。”
江暮云头发挽在脑后,挽成一个低低的丸子头,模样温柔极了。
她伸手摸了摸安安小脑袋,和那个中年女人道了别,能看到许星离一般,柔柔地喊道:“星离。”
许星离说:“我们去墓园吧。”
江暮云说:“嗯。
三人坐车去墓园,墓园到处都是排列整齐的墓碑,安安东瞧瞧西瞧瞧,十分好奇,但又不细瞧。
许星离担心她害怕,正想给她说解释墓园的意思,没想到安安摇了摇头,自豪道:“妈妈之前带我来过的,和姨姨一起来的。”
江暮云在旁边说:“清明节时来过,七月半的时候也来过。”
安安又好奇道:“妈妈,姨姨今天怎么不来呀?以前都来的。”
江暮云和许星离一时都没说话,而此刻许星离最震惊的是,以前居然是纪疏桐陪她们一起来的,原身竟然连这种场合也不在吗?
谴责过原身之后。
她说:“她有事要忙。”
安安懵懵懂懂的,说:“我知道了,姨姨要给不听话的小孩打针动手术。”
许星离哭笑不得,纪疏桐是精神科的,根据她的理解,精神科应该不用上手术台,更多是关注病人的心理精神健康。
来到江暮云父母的墓碑前,许星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果,摆放上白色菊花。
墓碑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一对夫妻的合照,两人眉眼间都很温柔,然而他们的笑容却只能永久定格在这冷冰冰的墓碑上。
许星离抬眸看向江暮云。
江暮云过来之后就一言不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指细细地摸过冰凉的墓碑,她指尖被冰得生疼,却浑然不觉。
她声音有些涩然:“爸妈,我带安安和星离来看你们了。”
许星离嘴唇动了动,想安慰她,又知道此刻什么安慰都是无力的,她跟着跪在墓碑前,说:“叔…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安和暮…暮云的。”
许星离一句话说完,有两处明显停顿,她自己都觉得肯定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安歪头瞧了瞧两个妈妈,也跟着跪在她们中间,学着江暮云的话,奶声奶气地说:“外公外公婆好,安安来看你们了。”
江暮云说:“安安给外公外婆磕头,他们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安安应道:“嗯。”
然后乖乖地磕了三个头。
江暮云起身时动作不太利索,许星离以为她跪酸了,扶她起来,又蹲下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
安安也有模有样地拍了拍自己裤子,然后好奇道:“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爷爷奶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