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病床的女生出院后,傍晚又来了一个老人,老人身边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子女,吵得不行,仿佛谁嗓门最大,谁就最孝顺似的,连护士来提醒后都还在吵。
许星离眉头微微蹙着,正要上前让对方安静一点,江暮云出声:“我们输完液就回家吧。”
许星离:“这不太好吧。”
在她的常识里,江暮云虽然只是发烧,没有引起其他病症,但也应该再留院多观察两天。
江暮云小声说:“呆在这里不舒服,而且我对这里不熟悉。”
许星离明白了,盲人看不见,相较于陌生的医院环境,当然是熟悉的家里更容易让人有安全感。
而且她也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在抗拒,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许星离:“我去问问医生。”
医生倒是没有什么建议,江暮云是急性发烧,烧退了就好,只不过之后还需要注意休息和吃药。
决定出院之后,许星离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回来时,江暮云从安安的粉色小挎包里摸出手机。
许星离:“要打电话?我来吧。”
江暮云:“嗯,打给疏桐,告诉她我出院了,不然她会担心。”
许星离接过手机,江暮云的手机软件很简单,几乎都是生活必备的软件,她点开通讯录,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机械女声旁白,声音出来得突然,她被吓了一跳。
江暮云抬手轻轻捏了捏耳朵,难为情道:“抱歉,吵到你了。”
她看不见,想用手机上的应用,就需要借助听觉,手机刚刚买来时,纪疏桐就替她开启了盲人模式,方便她独自一人时操作。
许星离:“没有,这样挺好的。”
她拨打了纪疏桐的号码之后,把手机交给江暮云,余光注意到包里的手表也是盲人专用的,有一些凸点,许星离虽然不认识,但是常识告诉她,那是盲文。
江暮云打完电话,去医院更衣间换衣服,许星离扶着她去的,担心会出事,一直在外面守着。
江暮云对自己的衣服很熟悉,换上许星离给她挑的那身衣服后,模样看起来更加温柔,身材窈窕纤细,柔柔弱弱的,文静又漂亮。
江暮云虽然是盲人,脸上却总是带着温暖的微笑,很治愈,相信即使是一个怒气冲天的人看到她的笑容,火气也会立刻降下来。
江暮云从更衣间出来后,双手在面前摸了摸,怕前面有障碍物,许星离上前扶着她:“前面没东西。”
江暮云便不再触碰,而是完全放心地跟着许星离走。
打车回到小区时,小区很热闹,一些老人带着孩子在外面玩。
许星离左边牵着安安,右边扶着江暮云,这时一个老太太过来,先是斜着眼睛看了看许星离,然后笑道:“小江啊,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了吗?我朋友那儿子腿脚虽然不方便,但工资很高的,而且你也看不见嘛,最重要的是他不嫌弃你带着个孩子。”
安安缩在许星离大腿后。
许星离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
老太太:“这是谁啊?”
安安说:“这是我妈妈。”
许星离面容十分不善,老太太一阵尴尬,又把锅甩江暮云身上:“原来不是单亲家庭啊,那怎么一直都是一个瞎子一个人带小孩?”
江暮云无奈:“李阿姨,我之前就再三和你说过我结婚了,我有老婆有孩子,只是你不相信。”
“老了记性不好了。”老太太显然是没把江暮云说的话当回事,以为她说的都是借口,不然哪家妻子或丈夫会让一个瞎子独自带小孩?
要说媒的老太太离开了,许星离却沉默起来,原身就是个废物,总是让妻子女儿这样受到欺负,自己却躲在家里发脾气,也不知道江暮云怎么会看上原身的。
“回家吧。”江暮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星离带两人回家。
“纪疏桐今早来时买了菜,我去做饭。”许星离去厨房做饭,平时江暮云也开锅,只不过厨具相对简单,用的是电磁炉,并非煤气灶。
许星离厨艺一般,一家人坐一起吃饭,江暮云身体放松了许多,因为在家里她不用摸索,只要布局没有改变,她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似的,穿梭在各个空间里。
吃完饭,电视里放着新闻节目,安安回房间抱着一只白色小兔子玩偶,坐在沙发上玩,过了一会,她说:“妈妈,小兔子受伤了。”
江暮云:“那妈妈给它做手术?”
安安说:“嗯。”
许星离瞟了一眼,那个兔子玩偶看起来被剪刀剪过多次,但又被重新缝合起来,加上经常被洗,已经不再柔软,甚至有些干硬。
许星离:“重新买一个好了。”
安安摇头:“这是妈妈你送的。”
许星离不再说话,江暮云起身去拿来针线盒,虽然那是盲人专用的,但穿针引线还是不方便,许星离:“我来吧。”
江暮云递给她,两人手指相碰,许星离怔了怔,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小兔子的耳朵已经快要掉下来,露出里面包裹的棉花。
许星离捏着针,笨拙地缝合,果然毫不意外地扎到手指,她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