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什么。
顾池比他早一步抄了答案。
沈棠笑道:“谁说河尹只剩下普通兵力?不还有七千万精锐吗?例如天海这边,留守的是吴昭德帐下六骁将中的一人,名声与大义齐名,实力也大差不差……”
顾池:“……???”
祈善:“……???”
这、这这不太好吧???
嘴上没说,但表情就是这個意思。
沈棠道:“你们的道德底线还是太高了,只要肯拉下脸、不要脸,跟他们哭诉,说一说目前的难处,为了战事耽误了河道水利建设,影响来年庶民收成……他们三家又死要面子肯定会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咱们不白嫖他们的劳动力,给报酬的。”
沈棠没有道德,所以道德绑架不了她。
但其他三家有啊,绑一绑咋了?
“报酬?”
“灵酒。”
二人:“……”
谷粷
祈善蹙眉:“秦公肃怕是不会答应。”
沈棠笑眯眯:“这就看元良你们了。”
她负责出馊主意,底下人负责执行。
顾池:“……”
祈善:“……”
呵呵呵,看家果然不是啥轻松的活儿。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沈棠浅眠了会儿,准时起床洗漱,换上一袭干净利落的装束,召出摩托,慈母剑挂在腰间。
治所官署门口一片寂静。
唯余摩托有力的疾驰步伐。
因为这次只是驰援,只需打退围攻鲁下郡的流民草寇,粮草带半个月就够了。
三家人马已经在城外久候多时。
当秦礼看到沈棠帐下阵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其他两家负责人同样反应。
赵奉是天海阵营的,但十等左庶长的共叔武、八等公乘的鲜于坚搁在哪里都算抢手,一次就派出了俩,沈棠还亲自带队。想想沈棠阵前跟公西仇互殴的画面……
众人便知道河尹这次是下了血本。
跟昨晚以为的白嫖完全不一样。
一时间,沈棠大公无私、仁义双全的名声又拔高了一大截,为之后顾池二人割韭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上南阵营的少冲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问:“沈君也去?”
沈棠道:“自然去。”
少冲笑道:“那可太好了。”
谷仁他六弟暗暗抽了抽嘴角。
他原先准备让十三弟跟着他留守,十二弟晁廉出阵,如今一看沈棠也去,思忖片刻,临时改了主意。十二弟行事更加稳重守城,但在战场上的表现不如十三凶狠。
此战也有替上南扬名,威慑几个邻居的意思,让十三过去更加适合。
至于担心?
有沈棠在场就不担心。倘若没沈君,十三弟这会儿是死是活都要打个问号。
点齐一万一千五兵马。
沈棠暂为统帅——谁让沈棠的“辈分”太高,其他三家互相不服谁,但又不能各自作战,被敌人切割包饺子蚕食就惨了,最后都指了沈棠——整装,往鲁下郡进发。
河尹境内的路都是精心修过的,一路平坦,再加上大军涌上随军军师的疾行言灵,仅用半日就出了河尹地界。鲁下郡那位信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思绪万千。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不肯相信的。
莫说四家和谐相处,便是一家也有窝里斗的,例如鲁下郡。鲁下郡郡守靠着几个兄弟上位,郑乔乱国,精力顾及不到这些地方,这位郡守便有了当土皇帝的感觉。
他很注重尊卑上下。
但那几个兄弟却不这么想。
还未发迹的时候,大家是连犊鼻裈都混着穿的好兄弟,一朝发迹了就跟他们讲上下尊卑了?依旧是大大咧咧、呼来喝去,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矛盾日增。
此次被流民草寇围攻也有几个人不满待遇,刻意摆烂的结果,他们想借着此次围攻给鲁下郡郡守一点压力,让这厮知道,他究竟是靠着谁才能爬这么高的。
别飘了!
谁知道围拢过来的流民贼寇越来越多,之后再出阵就被人家正面教做人。
不得已,只能派人到处求援。
信使估摸着,除了沈君这边有回应,其他几家……来驰援的可能性极低。
大军日夜兼程赶路。
距离鲁下郡不足半天路程,沈棠果断命令原地修整,养精蓄锐,同时戒备可能冒出头的偷袭。流民草寇造反之前可都是普通庶民,只要他们收敛凶相,放下锄头扁担,就能伪装成普通庶民,沈棠相信贼寇首领已经收到援兵的消息,随时会偷袭。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是吧——
“来驰援鲁下的援兵?”
简陋营帐之中,各处摆着珍贵物件,尽显暴发户气质——这些都是沿路劫掠过来的,好运碰上一只大肥羊就能收获无穷。
上首,坐着一刀疤脸中年壮汉。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悍匪。
他又问:“多少人?”
兵卒报告道:“一万出头。”
“一万出头?一万出头也敢来?”
说罢,营帐众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