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喻婵就像个正处于喷发状态的火山,连发梢都在往外滋滋冒热热气。本就低着的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堰也没想到喻婵刚刚的反应是真的害羞,不是在跟他客气。他轻咳一声,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刚刚像个恶霸,故意调戏人家小姑娘。
刚想解释几句,门铃毫无眼色地响了。
落在喻婵耳中,这就是救命天籁,把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立马抬头,踩着拖鞋小跑去开门。
留下程堰在原地,眼里化开笑意。
“小兔崽子,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给我开门了?”
还未进门,一道爽朗的男声便从门外传来。
看情况似乎是程堰的客人,喻婵往后退了退,紧张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这种情况下,见到程堰的客人,总觉得有些暧昧。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多想,自己就这么被人看见,会不会被人误会,又会不会惹得程堰不悦。
见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粉面桃腮,水灵灵的眼睛如玉一般,乖得都不忍心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宗译眼前一亮,兴味盎然,朝程堰挤眉弄眼:“嗬,终于肯带回来一个了?”
敏锐地捕捉到男人口中的这句话,喻婵向来聪明敏感,又因为自小寄人篱下,总是习惯性分析别人话里的潜藏含义。这个“肯”字是不是表示,程堰以前从来没有带他那些女朋友回来过?
心里那点儿原本的紧张拘谨,被惊喜取代。
太不真实了,她的头忽然有些发晕,甚至从心里产生几分难以名状的恐惧,害怕这是她的一个梦幻的美梦,更怕这是她脑海中的幻觉。
直到那股木质香再次袭来,才清醒,怔怔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程堰,耳边传来他温软的声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舅舅,这是跟我同校的小学妹,喻婵。”
喻婵甜甜地笑了笑,冲宗译得体地问了声好,落落大方的姿态博得宗译不少好感。
他换好拖鞋,手搭在程堰的肩膀上:“喻丫头,这小子先借我用一会儿,等下再还给你。”
他这么说,明显是误会了什么。
喻婵连连摆手,急切地解释,生怕说慢了,让程堰误以为她是故意跟他套近乎的心机女:“不是的,叔叔,我们不是……”
宗译神秘一笑:“都一样,都一样。”
不等喻婵说完,他就拉着程堰上了楼。
客厅瞬间空荡荡的,冷色的灯光照亮着每个角落,将喻婵的影子贴在地上,拉得变形。
两个最具压迫感的人不在之后,她忍不住松开紧绷的神经,坐回沙发边,小口小口地品着剩下的黑咖啡。
真的好苦。
但她总有种咖啡正在回甘的错觉。
嘴里甜丝丝的,还充盈着只有她自己懂得的幸福感。
一直绷着的大脑得到休息的机会,借机静下心,思索着今天这件事的始末。从一开始的食堂照片,到现在的校园热帖和微博热搜,这背后必定有不止一股力量推波助澜。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到底是冲她,还是冲程堰?
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想害一个人,无非是因为仇恨、妒忌、厌恶这几种原因。
她的交际圈很简单,除了几个室友,班里其他人连名字都没记住,会是谁对她怀着这么剧烈的恨呢?
假如不是针对她,而是冲着程堰来的,他又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把她推上风口浪尖,背后还有后招吗?
现有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暂时还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
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明天究竟会有怎样的挑战在等着她,都不得而知。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这件事还没完的直觉。喻婵放下咖啡杯,轻轻地叹了口气,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
手机傍晚那会儿被程堰收走之后,就没还回来。在沙发上坐得无聊,兴许是爱好使然,她忍不住走到油画边,仔细欣赏起来。
客厅的冷光和展览馆的光源类似,打在画布上,恰到好处地展现出画的美丽和神秘。
画里的女士目光柔和,只是和她静静地对视,不知不觉就抚平了喻婵内心的焦躁,让她心里生出股前所未有的恬静。
作为一名半专业画手,喻婵第二次对这幅画做出肯定,画画的人,一定是位非常了不起的画家。
可是,画里的女士究竟是谁呢?
会是程堰的母亲吗?
不自觉地,喻婵回忆起高中时期,那时候班上的女生热衷于搜集程堰的各种信息,甚至专门萌生出消息贩子,以贩卖程堰的小道消息盈利。
作为一中传奇,程堰在大家的口中是个几乎被神化的存在。都说他母亲是桐城首富宗恒之女,他父亲出身艺术世家,早年是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家,后来为了他母亲,毅然决然放弃梦想,选择接手宗家的产业,两人携手,帮助宗家度过了好几次迫在眉睫的危机。
高中女生正处于爱浪漫的年纪,听过故事的人,统统被这样互相奔赴的神仙爱情所触动,梦想着能和程堰也发生一段浪漫的邂逅。
只有喻婵不这么想,她那时总有种深深的自卑,原来王子永远都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