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观察齐绍均的表情,问:“怎么,真和元小映吵了?”
齐绍均光喝闷酒,也不回话。
林闻光更奇怪了,“你俩不是谈得挺认真吗?就小映那脾气,有啥问题不能当面解决啊,让你一个人来这喝闷酒?”
齐绍均停下端酒杯的手,似乎真把话听进去了,他抬头看自己这位感情经历丰富的朋友,问:“你觉得他真的喜欢我?”
林闻光满头问号,“不喜欢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齐绍均一顿。
他想起慈善晚宴那晚,当时是他冲动地跟少年告白,让他和他在一起。本以为这样就能让求而不得的执念减少一些,结果却变成他一天比一天认真,甚至想教会纯如白纸的少年怎么去爱。
是了,他可能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想着,男人又端起一杯度数极高的鸡尾酒饮下。
“喂喂喂,别光喝酒啊,”林闻光急了,开始抢他手里的酒杯,“你这么喝不要胃了啊?要不要我打电话找元小映过来?”
“不行。”
“不行个屁,再这么喝你准得进医院。”林闻光掏出手机,找到上次存的手机号,电话刚拨过去,酒劲上头的男人就抢过他的手机,扔向了角落。
“不准打。”男人掏出自己的手机,“我自己打。”
林闻光看看自己碎屏的手机,再看看已经喝高的齐绍均,啼笑皆非:“看不出来啊老齐,这么霸道呢?”
男人不理他,对着根本没拨过去的手机,念了好几句“小映”。
林闻光“啧”了一声,硬是捞回碎屏的手机,对着齐绍均录了一段视频。
等男人醒了,这就是他讨回手机和公司的资本。
录了几分钟,林闻光觉得齐绍均也挺可怜,还是借着碎屏的手机,跟元映打了个电话。
“喂,小映吗?你现在在哪,你对象一个人在夜色喝闷酒喝醉了,你要不过来接他?地点?你看wx,我发给你。”林闻光正打着电话,喝醉的齐绍均似乎朦胧听到元映的声音,也跟着凑了过来,想抢林闻光的手机。
林闻光哎哎几声,连忙把手机抢回来,手上都差点没被碎玻璃划破,“祖宗,你消停会儿。”
他一边防着醉鬼一边给元映发完定位,道完再见,迅速挂断了电话,然后摁熄屏幕冲齐绍均示意,“没了没了。”
齐绍均生气:“你才没了。”
“行行行。”林闻光头大如牛,第一次见识好友这么不同的一面。
等了好一会儿,元映总算给他发了句到了的消息,林闻光想了想他那小身板,决定还是亲自下去接。
喝醉的齐绍均就这样一个人瘫在沙发上,对着没拨过去的电话不停喊“小映”。
林闻光一下楼,就看到容貌精致的少年被好几个人团团围住,但元映记着齐绍均让他不要在外面笑的嘱咐,便学齐绍均冷着脸的样子,硬是唬住那几个人,没对他上下其手。
林闻光赶紧过去救场,边跑边嚎:“嫂子!”
那几个围住元映的人看是圈内赫赫有名的林闻光,心里大喊不妙,也作鸟兽状匆忙散了。
“你没事吧?”林闻光仔细打量,到时人出了一点差池,他可就得被齐绍均搞死了。
元映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因为确定信念显得格外坚定,“绍均哥他在哪?”
“走,我带你上去。”林闻光边领人上楼边添油加醋地跟元映说齐绍均的八卦,“老齐其实也没来多久,一进屋就连着喝了几杯闷酒,啥下酒菜也没吃,五分钟就给醉了。”
“他醉了就得了,一直拿着没拨通的手机喊你的名字,我还录了个视频,您到时候可以看看,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这词应该是这么用吧。”
“咳,嫂子,也不是我多嘴,您俩之间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矛盾,但是老齐这人比较闷,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不说,还得您多关注担待下。不然再这么来几次,我觉得他准得喝进医院了。”
林闻光嘴碎地唠叨着,全是因为刚才在包厢里见得齐绍均那模样,心里也觉得酸的不行。
他和齐绍均认识是在大学,这时齐绍均父母已经过世,他整天摆着一张扑克脸匆匆来去,既不住校也不参加活动,大学里没交上几个朋友。林闻光作为班长,又是同一阶层的人,了解他家具体情况,知道这人每天上完课还得去公司上班,于是就抱着无处发挥的善良厚着脸皮接近他。起初,齐绍均是真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无论林闻光怎么接近,这人都跟个大型冰块似的,后来大四,齐绍均爷爷过世,他陪着过了那段昏暗时光,这人才仿佛认可了他是真的朋友。
林闻光佩服齐绍均,要是换做是他,至亲相继离世,偌大家业沉重担在肩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戚在公司里掣肘想分股份,是他还真不一定能全盘接下来,可是齐绍均不仅接了,还将齐氏的势力版图扩大一倍,这放哪都能称得上是个神话。
因此,他后来见着自己这位仿佛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的朋友有了对象,心底还是很为他高兴的,直至今日,看他这么伤心地喝闷酒、抱着电话喊一个人名字,突然有种看到传说走下神坛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