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在绣着小衣。
明黄色的云纹精致秀丽,针脚细密,尖锐的针在她手指上翻飞,很快就绣成一个小麒麟。
小麒麟顶着可爱的羊脑袋,圆溜溜的头顶两只角,身似麝鹿,五彩斑斓,身形高大,浑身嵌满威严的龙鳞,脚下的狼蹄一甩一甩,娇气而气势汹汹。
它尾部巨大的龙尾乘着云,整个麒麟都透着一股骄傲和傲气。
殿门外有人通禀,沉浸在其中的海兰珠一个没注意,就被细针扎伤了手指。
殷红的鲜血涌出来,海兰珠将手指含在嘴里,站起身。
等待不及的皇太极早就跨步进来了,他一迈进,视线就黏在了海兰珠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眉头微皱,拿过海兰珠的手指,语气无奈又宠溺。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亲自取过药,撕开了娟布,本来就是小小的针伤,却被他皱着眉头当成什么极为艰巨的任务。
药粉被轻柔地小心翼翼洒在手指上,皇太极拧眉凝神,小心地一点一点涂抹开。
海兰珠温柔地笑着,若是他今日晚点来,她的伤口都能痊愈了。
皇太极却不管这么多,药粉被他细细拂在伤口上,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他扯下撕开的娟,仔仔细细缠上去,绢布绕了一圈又一圈,把海兰珠的手指裹成了圆圆乎乎的一团。
皇太极在绢布上打了个结,拧着的眉头还是没有展开。
海兰珠本就是个解语花,很快就将皇太极哄得展开了神色。
他揽着海兰珠的腰,目光落在她绣到一半的小衣上,语气感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一个月了。”
他天天看着那团小东西没有实感,总感觉他小小一团,脆弱得紧。
每次看着他圆溜溜似琉璃一般的眼睛,都恍惚觉得他还刚出生,还是那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眨眼间,他就该办满月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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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小脸恹恹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哪怕被人轻柔抱在怀里,也只是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闷着不动。
——只抱着他的拨浪鼓,呆呆坐着。
和往日的活蹦乱跳完全不一样。
周围的人都有些奇怪,但请了太医把了脉,也只听白胡子的老太医一脸唏嘘说:“八阿哥好似是郁结于心,是心病啊。”
没人猜得到八阿哥小小年纪,为何会郁结于心。
但心病还须心药医,因此,看着平静而难过的小伊凡,皇太极沉痛,大手一挥,决定要大办满月宴。
让宫里热闹热闹。
系统在和伊凡冷战,它哼哼着不理伊凡,此起彼伏的“刺啦”声依旧沙哑难听。
它进水了,得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两人冷战,各自不理人。
大总管却觉得这块玉喜气,特地让人又做了一串嵌了玛瑙的红绳。
红绳精致漂亮,白玉剔透——特地加长的红绳长度恰能挂在伊凡的脖子上。
大总管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让那些来赴宫宴的人都看看,他们大阿哥多么有福气,胎里就带一块玉。
但伊凡却不待见这块玉。
等大总管将这根挂了玉的红绳系在小伊凡的脖子上,满意拿着拂尘退下。
小伊凡眨着小眼珠,瞅着大总管不见了身影,就小爪子抓着这块玉,扯了扯。
扯不动……
“咿呀。”难过。
挂在胸口天天看着实在难受,毕竟两看相厌,小伊凡一旦看着它,就想到他最近褪下来的好几根胎毛。
胎毛柔软,是他现在仅存的顺滑的毛毛了,丢一根少一根。
小伊凡气呼呼。
他举着小爪子,将玉慢慢扯到后面去,屁股一抬,往下一坐。
“咿呀。”满意了。
系统被再次压着,冷战的气氛都要烘托不下去了,它现在只想破口大骂。
你这是什么毛病?
然而对于伊凡来说,他尚且保留着狐族的习惯,对于每一个在草原驰骋的兽类,都有自己的洞穴,而每一个占有欲强的兽类,都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压在身下。
——无论是喜欢的,不喜欢的。
过往伊凡都将自己积攒的亮晶晶的东西藏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下,或者是毛茸茸的尾巴底下。
然而现在他的尾巴没有了。
所以只好就将就一下了。
毕竟一个是喜爱的亮晶晶,一个是叛逆的玉。
——地位截然不同。
伊凡:系统,请你认清你的地位。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伊凡依旧悠闲,只需要每日瞪着眼睛让漂亮的宫婢姐姐抱他去镜子旁,低着脑袋数自己的柔软毛发。
系统依旧每天被压着。
它似乎是明白了它如今寄人篱下的地位,平时不哼声,但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冷嘲热讽。
系统指指点点:“呀?怎么变秃了不少?莫非是作孽太多,老天看不下去了?”
伊凡打了个激灵,圆圆的小眼睛软糯糯瞪了玉一眼。
小伊凡的确对之前的梦心有余悸,就怕真是因为自己太懒,所以被老天惩罚,成为了一只秃